吃完晚饭轮到罗雨生收拾刷碗,她神秘兮兮地将罗云生叫进厨房,将她留在碗底的两颗饺子给罗云生看,“大姐,你快吃,你在单位吃的是在单位吃的,家里和单位的不一样!”
罗雨生眨着眼睛看着罗云生,眼神里还有忐忑。
罗云生觉得她的心口堵堵的,她差两颗饺子吗?不差!
她在现代,天上飞的海里游的,什么没吃过?!
即使来到这物资相对匮乏的七零年代,她吃的也比罗家人好,可是,她那胆小怯懦的大妹,竟然悄悄地将两颗饺子留到了最后,只为了和她分享!
罗云生觉得她的眼眶有点热,看着雨生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表情,她扯出了一个笑容,“我们一人一颗!”
“嗯!”罗雨生笑着用力点头,姐妹两个一人分了一颗饺子,凉了的羊肉饺子真的没那么好吃,羊肉变得有点膻,上面粘的锅巴也已经变得软软的,不再焦脆,但是,罗云生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雨生,好好学习,未来有更美好的一切等着你,大姐等着你考上大学送你去上大学!”罗云生真的忍不住,化身语重心长的老师,督促引导罗雨生。
“我会的,大姐!”罗雨生用力地点头。
罗云生直到回了房间还在想,她从前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甚至等同于没有父母,也不用管别人,大姨对她也是散养,感情上给她足够的支持,其余是都让她自己做主,她骨子里怎么就多了这么多鸡妈妈的元素呢?一不小心就跳出来语重心长啰里啰嗦,她自己都有点受不了。
幸好,三小只都很听话,没有不耐烦!
不过,他们如果不耐烦,她也不介意展示一下她的武力值。
第二天上班,单位里通知,机关的节目是全员大合唱《团结就是力量!》,以后下午下班前需要排练。
另外相关的准备和接待工作也在辛琴的统筹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罗云生在上大学时,是个活动积极分子,加入了学生会,筹备举办了不少学生演讲会、演唱会、辩论赛等活动,能力和经验是杠杠的,比起来,她少了当下人的形式主义,但是她懂得入乡随俗,就跟在辛琴身后认真地学她怎么说,怎么做。
大年十九,机关在矿区的工人活动中心进行了总彩排。
工人活动中心的空间很大,矿区的文娱活动都在此举行,也会定时不定时地放电影,举办交谊舞会,丰富矿区工人的精神文明生活。
矿务局的文工团也已经到了,就住在矿区的招待所,还是罗云生把他们带过去的。
罗云生对这个时候的文工团很好奇,不知道是不是像电视剧里一样,能在这个年代做文娱工作,那天赋和能力都很出众啊,毕竟没有现代那么多学习、培训的机会和途径。
矿务局文工团的团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面容清俊身材消瘦,很有芭蕾舞者的感觉,为人高傲清冷——当然,人家也有这资本,
文工团一共有二十个姑娘十个小伙,罗云生看的目不暇接,这三十个团员真是美的各具特色,帅的各有风格,和现代统一风格的审美完全不同,有小脸大眼的,也有鹅蛋脸凤眼的,每个人长得都不一样,但是都让人眼前一亮赏心悦目。
工人招待所也不比文工团的住宿条件好多少,八人间上下铺,但是这些姑娘小伙也没说什么,把行李放下就在团长的组织下去工人活动中心现场彩排演练了。
把这些美女帅哥送进工人活动中心,罗云生忙着找机关的队伍,下午要进行集体彩排。
“他们长得可真好!”机关的同事大婶感叹,“我们那年头,谁家能有个加入文工团的,那全家人都骄傲啊!”
“不只你们那个年头,现在也一样啊!”接话的是个中年大叔,“文工团都是长得好有本事的孩子。”说完大叔叹了口气,“咱们这样人家的孩子很难进去,听说这两年好多米脂的孩子考文工团——”
“那怪不得了,米脂的孩子出了名的长得好啊!”大家对文工团都很有兴趣,觉得这份工作又体面又好看。
罗云生对文工团除了好奇,没别的想法。文工团这份工作可不好看,为了维持身材,每天吃也吃不饱,她先天条件不足,后天胃口又打,可端不起这碗饭。
现在这份工作就很适合她,她很知足。
“看到那个吗?”旁边的大姐悄声对罗云生说,指着最前头带舞的姑娘。
罗云生睁大眼睛努力地看,前头带舞的姑娘长得大眼睛长脖子,身材纤细优美,面容精致,比现代的女明星还要漂亮几分,“没见过。”
“那是文工团的领舞,叫莫纤纤,漂亮吧?”
“漂亮……”罗云生喃喃地回答,竟然是她!
“怎么了?”大姐没收到罗云生的热烈响应,有点疑惑地看向罗云生,罗云生盯着台上正在排练的文工团姑娘们,眼睛也不眨。
“你见过莫纤纤?”另一个大姐问。
“没见过……”罗云生的思绪被回忆所缠绕,下意识地回答。
“说不定你见过,只是你没印象了!”大姐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引得周围几个人都凑近她听她说什么,“莫纤纤是我们矿区的人啊,她爸下矿出事死了,剩下她妈带着她和她弟弟,没多久,她妈就改嫁到矿务局去了,听说嫁的还很好!”
“这长得好啊,就是占便宜。”长相普通身材结实的大姐心有感触地说。
在这个矿区,矿工遇到矿难丧命的几率真的不少,成为寡妇的女人也不少,但是能带着孩子嫁到矿务局去的,就这一个。
“纤纤离开矿区时也就七八岁吧,现在都二十岁了,过了那么多年了啊!”另一个知情人感慨,“她原来姓林,应该是跟着后来的爸改了姓了吧?”
“莫纤纤……莫纤纤……”罗云生在心底低低喃念着这个名字。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早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