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缘山陵园。
雨打芭蕉叶,落塘泛涟漪。
沈满知撑着一把黑柄伞站在凉亭外,挂了电话,抬眼看着面前的笑眯眯的女人略微走了下神。
贺兰黛手里杵着长柄伞,居高临下地微笑,“秦先生待会儿过来吗?”
沈满知向上一步进了亭子收起伞,两人身高竟相差无几,她也只是莞尔,“想见他?”
“沈小姐多虑了,”贺兰黛给她腾出一点位置,不动声色地扫过沈满知腰际,轻笑道,“我也只能和秦先生谈谈公事,又不能做其他的,不过……”
她略做停顿,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满知,“我倒是很好奇,沈小姐要如何向秦先生解释,你费尽心思找我的目的,难不成还真的告诉他,你隐瞒了什么秘密?”
她最后几个字,甚至带着轻慢的笑意,听起来很不舒服。
沈满知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凭什么觉得他会信你,不信我?”
她根本就不在意贺兰黛的话,只是往后轻靠在红漆木柱边,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你很怕我查你?”
贺兰黛到底是特训总部出身,身姿挺拔是更要气势逼人一些,总之没有沈满知那身随意的松弛感,只是傲慢的神色显出她凌厉的气质来。
她嗤笑一声,“你尽管查,我只是不想和你玩猫抓老鼠的游戏,还是坦诚相见好一些。”
“不是你先开始的么?”
沈满知淡淡地睨她一眼,“不过你安排的人能力还真不怎么样,也别怪她出卖你,查你,并不是什么难事。”
贺兰黛表情微变,随即挑眉,“你果然和别人形容得一样,狂妄自大。”
沈满知长睫微垂,似有若无的笑意蔓延在嘴角,“我当你是夸奖了,不过你能力也确实不怎么样,让我两次死里逃生。”
贺兰黛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也就一瞬,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满知,“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四目相对间,贺兰黛便知对方实力不容小觑而她说的两次“死里逃生”,贺兰黛也没否认。
第一次,是京城度假村的火灾。
第二次,是在抓捕don时阴差阳错抓到了她。
沈满知只是随意道,“彼此彼此。”
挑破了,那便是利刃相见。
“既然秦先生要来,那我就不多逗留了。”
贺兰黛撑开伞下了台阶,回头看向沈满知,微微一笑,“我和秦先生以后倒是还有很多接触的机会,聊多了难免会谈及一些不该谈的。”
她语气梢顿,“沈小姐若是考虑好了,欢迎随时来见我,倒也不必费心思查我了,我随时恭候。”
不必试探,最好的攻击就是挑明身份,让对方措手不及。
沈满知走了先局戳穿她,贺兰黛自然得跟上这一步,再扮猪吃老虎,怕是对自己不利。
她仍然将“人质”的身份死死钉在了沈满知身上,并且认为秦宴风并不知道自己妻子的秘密,察觉到沈满知在找自己可能报复,甚至主动跳出来,反而借此威胁她,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沈满知这边并不知道贺兰黛与秦宴风之前有何关系,她只知晓贺兰黛想要她身上的血清,新年之后的多次跟踪以及火灾,她早就察觉有人想对她出手了。
可两人唯独没想到,偏偏是她们将之作为筹码的秦宴风,才是两人之间唯一参透局面的那双眼。
沈满知半句不应,贺兰黛倒是笑意扩大了几分,转身撑伞走入雨中。
湛云清忌日,沈满知手里还拿着一束白菊。
只是她未曾想过,贺兰黛是在这里专门等她。
寂静的陵园,白虎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某处走出来,撑着伞走到亭子下,回头看向山脚,“她太自负了,没想到雨夜那晚,你查的并不是她的行踪,而是她整个人。”
白虎看着走到山脚下的贺兰黛,她突然转过身来,隔着百米之外,倒是看不真切,白虎也大大方方回视。
“她倒是按耐不住,知道那晚你在查她,找了人给你警告,现在又跳出来威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