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罗怔怔看着天空,璀璨的流星中,她能看见两股力量在对抗,异象的力量很快就要倾轧灵能者的封锁。
“我们没时间了……”青云道人的声音在纤罗身后响起。
纤罗蓦然回,悬挂在睫毛上的泪水结成了冰晶,为她的眼睛围了一圈晶莹的冰花。
“你给的阵法图,我们推演过了,我们连复盘楚服的阵法图都做不到。纤罗,断龙阵只能由你来主阵。”青云道人苍老的声音饱含了无尽的哀伤,这是他亲手养大的弟子,就像他的女儿一样,可如今的局面,他不得不将责任压到她身上。
“师父,我不行的……”纤罗的心如无波古井,“我道心已失。”
一个失了道心的术士,很容易被阵法扰乱心智,金青云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在国家危急存亡之际,怎么能将命运交给一个失了道心的人?
“诸位,何为道心?”张道阳背着手立在另一侧雪地。
张道清脱口而出“太上老君曰,道以心得,心以道明。心明则道降,道降则心通。道心就是追求世间法则至理之心。”
出尘真人“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人心多变,以无心量有心,回归虚极,守住静笃,道心自人心。”
“人心还在,大义未失,道心不就恒在吗?”张道阳看着纤罗,明亮的双眼似要看到纤罗的心里去。
“心不静,术法难成。”纤罗并未被说动。
蟾灵道人将目光投向幽静的长门宫,问“是你的心被带走了罢。”
纤罗低下头,避开他们探寻的目光“我心有怨愤,理智让我坚守大义,私心却想让天下为我送葬,我做不成事的。”
话落,也不管这些大佬们怎么想,缓缓踏雪往自己的帐篷走,才刚走几步,一阵佛光从天边闪过,接着僧人嗡嗡的诵经声在天地间回荡,僧人温暖有力的声音令空气都温暖了几度,流星轰炸也停了。
“佛光?”纤罗微诧。
“是无空他们到了。”青云道人解答纤罗的疑惑。
这段时间无空大师和佛门弟子一直都在观音禅寺,一是作为后援部队在外待命,防止其他国家灵能者趁势作乱,再有是作为最后的压阵部队填补外围结界。
佛光刚刚稳固了结界,一股纯正刚强的力量骤然将整个异象区吞并,异象嚣张霸道的气焰被打压得无法动弹,而这种千军万马般的勇猛力量,纤罗见过,正是军魂。
“你们请了军魂?”纤罗难以置信看着这血肉筑成的防护结界,“你们怎么敢打扰烈士的安宁……”
“我没有办法了,已是穷途末路,唯有背水一战。”襄阳眼眶微红,敬重地看向天空。
在安排武装人员前往异象区的同时,襄阳也安排了人员前往全国各地的烈士陵园和将军坟,通过点天灯的方式将这些烈士英魂引导至长安城,用军魂镇守最后一层结界。这些烈士本该安息,等待投胎转世,不想竟还有为华夏赴汤蹈火的一天。
而军魂,是他们最后的底线了。
纤罗煞白着脸,双脚如有千斤重,再也迈不动一步。
劝不动纤罗,他们没有时间再试错了,几位宗师眼神交流一番后,每个人眼中均有决绝之意。
断龙阵的推演是失败的,不过他们仍然决定放手一试,就拼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阵法失败了,全部灵能者会一起破灵自爆,道家兵解大法虽然比不上阴阳师的破灵舂,可它能燃烧生命力换来灵力大爆,众多高手在场,再加上隐仙派的前辈,就算消灭不了异象,让它再次休眠还是可以的,只盼后世有人能消灭它。
同归于尽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还要连累那些无辜的气运之子连同被封印。
很快,各宗门开始召集弟子商议布阵事宜,气氛很沉重,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断龙阵成功开启的几率微乎其微,这场会议的召集不过是让大家做好赴死的准备,也是为了给各大宗门时间留后。
各门派的会议之后,全部人都换上了法衣,背上法器。襄阳指挥大家拆除所有的帐篷,将整个营地化整为零,被指定作为最后传承人的弟子,被各自的师父骂着赶着离开。
“你把这些信送出去。”张元的妻子凌媛指着越野车上的纸箱,“出去就不要再回来了。”
张元握紧妻子的手,紧紧盯着妻子的脸,略带委屈和怒意说“你是要我当逃兵吗?”
凌媛笑了笑,不舍地轻抚张元的脸颊“你不是灵能者,不需要跟我们一起留在这里。况且,这些信是大家的遗书,总得有人送出去,你是这里唯一的普通人,你来送最合适。”
“我送出去之后还可以回来的!”张元急忙说。
“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你可以活下来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媛媛……”
“我没有时间劝你了。”凌媛打断张元的话,泪水没忍住,一滴一滴滴落在张元的手腕,“你带着信走吧,就当是我求你,这里是我们的战场,爱不需要通过牺牲来证明。对不起,一直以来我瞒了你很多事,这段时间太忙了,一直都没机会跟你说,我的故事大概也没机会告诉你了。不过,请你一定要记住,虽然我是奉命留在西区的,留在那里的原因也是为了看着纤罗,但是嫁给你,不是谁的安排,我和你的婚姻只是因为爱情。张元,我爱你。”
张元将妻子紧紧拥入怀中,痛哭流涕“嫁给我时候,你说过,生同衾,死同穴,我做不到抛下你去苟且偷生!”
“我也想与你死生与共,可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别把生命浪费在无谓的地方。走吧,带着纤罗离开这里,远离那些阴谋阳谋,让她去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说完,凌媛挣开张元的怀抱,不敢再与丈夫对视,转身坚定地朝国家队集合的方向跑去,不去想张元哭得弯曲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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