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不是个好糊弄的,他见夏雨来死活不承认,便将视线转向陈伟杰:
“伟杰,你说你有没有在你表妹面前说过让她给你当媳妇的那些话?”
陈伟杰毕竟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被外公用十分严肃的眼神盯着,就想说实话,但转头又看到妈妈不停的对他使眼色,就犹豫了。
他这一犹豫,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时间,两人都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夏雨荷见此,又道:“阿爹阿娘,我是嫁了个没什么大本事的男人,但他顾家,对我们母子几人都很好。
而且,我相信我们这几年之所以会这么穷,只是运气不好而已,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来。
阿爹阿娘,你们劝劝夏雨来夫妻俩别再将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不然我宁愿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闻言,两位老人只剩下叹息。
小女儿宁愿不要名声也要把事情捅出来和大女儿撕破脸,他们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帮着小女儿了。
他们也相信小女婿林友和只是运气不好而已,毕竟这些年他不是摔断腿就是摔断手,要么就是摔破头,真正能手脚健全干活的时间都没多少。
就算如此不幸,小女婿还是能把一家老小养活,已经是很难得了。
且,小女儿能干,亲家母也是个好的,两个外孙女也乖巧,要是等小女婿的运气好了,那日子一定能好起来的。
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也不过是沉默了一会,夏成祥就做了决定。
他喝了口搪瓷缸里凉掉的茶水,吐出茶叶后,对柳金花道:“老婆子,你带雨来回屋去收拾东西,让他们母子搭乘下一趟船回去。”
“阿爹!”
夏雨来难以相信自己会被赶走,她因为嫁的好,给家里挣了多少面子啊?
现在阿爹阿娘居然因为夏雨荷那个穷鬼的话就要赶自己娘俩走?
看着夏雨来一副受打击的样子,夏成祥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现在正是农忙时,你已经回家两天,该回去帮忙了。
以后也不用再叫你小妹一家去你家农场里帮忙了,你那里离家远,还人生地不熟的,哪儿有家里好?”
夏雨来被柳金花拉走前还狠狠的瞪了眼夏雨荷跟林半夏,那眼中满是怒意与恨意。
林半夏对她做了个鬼脸,夏雨荷则一声冷哼。
夏雨来那眼神夏成祥也看到了,他摇了摇头,在心中决定也不让大儿子去农场了。
大女婿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大女儿为了自家男人也变了很多,居然都敢打自家姐妹和外甥女的主意了,谁知道会不会打自家大儿媳的主意?
屋内安静了下来,夏成祥看到在门口的林半夏,微笑的向她招了招手:“夏夏怎么醒了,怎么跑过来了?头上的伤口好点了没有?”
林半夏笑嘻嘻的跑进去,坐在外公旁边的凳子上:“让外公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夏成祥慈爱的摸了摸林半夏的头:“没事就好,以后就算是再想为家里分忧也不许让自己受伤了,知道吗?”
“嗯嗯。”林半夏乖巧点头。
爷孙俩在这边小声说话,夏雨荷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就回家奶儿子去了。
林半夏想留下看看夏雨母子俩还会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就留了下来。
青山村到隔壁焦宁县,也就是夏雨来夫家所在的县,没有车,也没有直达的船。需要先乘船到镇上,再转乘到焦宁县的渡船,大概需要五个小时左右。
而从青山村到镇上的船,每天有四趟,早上的两趟船已经没有了,下午的要到一点多才有。
现在才十一点不到,外婆去做午饭了,外公在院子做家具,夏雨来坐在屋里生气,陈伟杰拿着一把弹弓在门口玩,林半夏在外面转了一圈就进厨房帮忙去了。
柳金花刚在屋里被大女儿一顿迁怒,此刻正一肚子火的拿了根萝卜当大女儿在用力剁着,见林半夏笑眯眯的进来了,怕吓坏了外孙女忙放轻了动作。
“外婆,我来帮忙做饭。”
闻言,柳金花笑眯了眼:“诶诶,好,还是我们家夏夏乖,那你帮外婆烧火吧。”
林半夏点点头,坐在了灶火前的小板凳上一边烧火一边和外婆聊天,她的妙语连珠惹得老太太哈哈大笑。
林半夏见她笑了,自己也跟着笑。
她的外公外婆和阿奶,三人性格相差很大,但都是很好的老人。
外公很爱看书,是有大智慧的人,家里家外的事,大家都习惯的要问过外公,等他话后,其他人也就不会有反对意见。
外婆是个目不识丁的老人,但她性格温婉,从不会和人吵架。
比如刚刚,她明明被夏雨来气的要死,却骂不出来,只能自己拿根萝卜出气。
而她阿奶,看似泼辣、蛮不讲理,实则在家里从来不会和她老妈吵架,也不从不骂她们姐妹,她的不讲理只是针对那些欺负他们的人。
等林半夏和外婆将午饭做好,她大舅夏鑫顺和小姑(也就是大舅妈)带着表哥夏辉从田地里回来了。
吃饭时,夏成祥说了让夏鑫顺一会送夏雨来母子去坐船后,又对他道:“你小妹一家不去你大姐夫的农场里干活了,你们夫妻俩也别去了。”
这一决定让全家人错愕,夏雨来更是气的眼泪都出来了:“阿爹,我们昨晚明明都说好的事,你怎么又不让二弟去了,你这是不想认我这个女儿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