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马扔下悬崖的?”大理寺少卿下意识问,可很快反应过来,嘴巴紧紧闭上了。
“好问题。”黎青鸾微笑,“把中毒的马扔下悬崖,就说明这扔下马的人心虚,而且这匹马上还有什么不可磨灭的证据能证明下毒者的身份。”
说到这儿,她话语一顿,看向楚江:“您说是不是啊,楚家主。”
“我很赞同公主的话。”楚江十分镇定道,“只不过,这毒既是您所下,那么您不该更清楚吗?”
黎青鸾岿然不动:“楚家主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儿?那就是因为我没罪。”她眯起眼睛,“况且,我有没有下毒,楚家主不清楚吗?”
“您这是什么意思?”楚江眉一皱,“您句句都说是我在陷害您,您也要有证据才行啊。”
“春花。”黎青鸾喊道。
春花适时递上了几张画过押的纸。
黎青鸾冲着楚江扬扬手中的纸:“这是丢马的那几个小厮的口供,交由大人来衡量。”
口供被呈到了大理寺少卿手中。
大理寺少卿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楚家主,口供上所述,您让他们把中毒的马毁尸灭迹,是否属实?”
楚江脸色如常:“这份口供定是假的,若是我把马毁尸灭迹,那又如何证明是承祥公主下的毒呢?”
这话瞬间跟点醒大理寺少卿一样,他霍然看向黎青鸾道:“公主殿下,楚家主说得不无道理!若是他抛马尸的话又如何证明您下毒呢?”
黎青鸾叹了一口气:“楚家主,您真是死鸭子嘴硬呢。我刚才不是说了,说明这匹马身上有关于楚家不可磨灭的证据。”
“什么证据?”大理寺少卿疑惑。
黎青鸾微微一笑,神秘道:“这个证据若是下毒之人不在场,可就没办法呈现了。”
“公主您的意思是?”大理寺少卿虚心求教。
“还请楚家主把楚家二小姐请来大理寺,这样我也好展示证据。”黎青鸾淡淡道。
楚江似是再也绷不住了!他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厚重的声响顿时传遍整个大堂之内,令人不禁一震,都看向楚江。
楚江自小便自诩为未来的楚家主,前路可谓一帆风顺,年纪大了之后更是受无数人敬仰,所有人都在他面前伏低做小,生怕惹怒了他。毕竟他手底下可是掌着名扬天下的擎苍书院,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擎苍书院。
所以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三番五次地在他的底线之中试探。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承祥公主竟然妄图挑战他!不可饶恕!
“承祥公主,我为楚家家主,擎苍书院众学子悉数为我弟子,你三番两次把下毒之事往楚家引!是意欲何为!”本来仙风道骨的楚江此刻瞧来完全没有了淡泊的气质,满目皆是狰狞之色。
黎青鸾淡然地睨着他的失态:“楚家主,您还气上了,我还没有生气呢。我进擎苍书院比试,本想安安稳稳地比试,可您却横来一刀,不知为何陷害我毒马,导致我如今不得不坐在这儿,陪你纠缠这些事。这般说来,我遭受了无妄之灾,该生气的人是我,不是吗?”
她语气平静却有力,给人一种信服感。明明带入了被陷害的身份,却无一丝楚楚可怜之态,眉眼具是坚韧。
这次开口的却是楚凛:“你口口声声说我们陷害你!可连份像样的证据也拿不出来!这就是你眼中的陷害吗?”
“其一,我拿出了被你们毒死后准备抛尸的马,你们不以为意;其二,我拿出了口供,你们又说是假的;第三个证据我要拿出来,你们又不让我拿,这样看来,心虚的是你们吧?”黎青鸾瞥了他们一眼。
楚江面容尚算平静,只不过那攥紧的手昭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楚凛则是满脸愤怒,可再怎么愤怒,也掩饰不了他眼中隐隐约约的惧意。
楚愿宁仍是低垂着头,一言不。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卫流庭出声了:“既如此,那边请来楚家二小姐,若真是承祥公主下的毒,请来楚家二小姐作证不是更好吗?毕竟她可是那场比试的负责人。”
“好!把文心给叫来!我倒要瞧一瞧公主要如何拿出证据!”楚江已然恢复平静,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乌云几乎笼罩了整个天空,雨也下得越来越大,落在屋檐上啪塔啪塔的声音愈响亮,本就逐渐变暖的天气此刻竟是无比闷热,闷得人喘不过气。
楚文心坐上了前往大理寺的马车,她脸色沉沉。
一旦进入这大理寺,那么面临她的就是只有两条路——楚家和承祥公主。
这两条路都异常凶险,若是选不对,她的命估计就要搭进去了。
虽然她预料到了自己的选择,可此刻的心中仍是摇摆不定。因为前路着实太过艰险,这可是赌上命的选择。
突然,缰绳被人猛地一拉,马儿嘶鸣一声,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