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耳摇身一变成为了赵相,并且率领赵军击败北线秦军的消息,在口口相传之下,变得愈的传奇。当在高唐的刘季听闻之时,这个故事已经变成了张耳以一己之力使得赵军脱胎换骨,最后还逼得王翦的大军不得不南下避战。
对此,刘季是百感交集。他总感觉张耳差一点就能留在高唐,不说当自己的属下吧,俩人也能并肩奋斗。可不知为何,那天自己摆接风宴的时候人家留下的意愿还很强烈,可转天就决定要走了。。。
而张耳临走前的布置原本也是很绝妙的,自己“辅佐”着田市,几乎已经成为了实质上的高唐大夫,可田横和田假又奉齐相之令来到了高唐,接管了田市原本众人以为板上钉钉的高唐大夫之位,而那个可恶的吕泽也立马变卦声称要遵循齐相的命令,他又只能尴尬地接受空降的领导。
“季哥,你又输了。”
异母弟刘交的一句话,使得刘季将思绪拉回到当下。
不知道那些沛县老兄弟们都混的咋样?刘季没想到,他那么快就会与老朋友们天各一方。他感觉自己在高唐,只是交到了几个酒肉朋友。但好在此时,四弟刘交来到了他的身边,让他终于感觉可以敞开心扉,做回那个随性的自己。
“看来你小子进步神啊!怎么样,这个相棋很有意思吧。”刘季在认输的同时,对弟弟调侃道。
刘交则依旧保持着礼貌,但也打趣地说道:“分明是季哥让着小弟。您刚刚明明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可是有什么忧虑?”
刘季则揶揄道:“当然是为你小子的前途而忧虑啊!怎么样,老哥我现在可是高唐的二把手了,你的未来可有什么打算?”
刘季没想到,刘交突然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准备跟吕释之一同前往稽下学宫。听说前不久萧何大哥请来了大儒浮丘伯担任新的稽下学宫祭酒,我们准备拜他为师,继续学习荀子之道。”
“什么?学习?还是跟吕释之一起!”刘季差点跳了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可以说是那个年代“读书无用论”的拥趸,尤其是厌恶儒生那一套;更何况,他这弟弟找谁结伴不好,偏偏找上了吕泽的弟弟吕释之!
他真的恨不得直接把刘交打晕。
然而刘交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无辜:“浮丘伯可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啊!吕释之不也挺好的,他的哥哥吕泽不是还跟大哥您在高唐一起共事吗?再说了,父亲大人对于这个决定也是非常赞成的!”
“父亲他。。。懂个屁”,刘季此时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感觉不好把自己和吕泽的恩怨说给弟弟听,索性就先拿刘太公开刀了:
“他当初不是还嫌我不爱种地,总是觉得大哥二哥更有出息?现在看看,是谁混的最好?听大哥的话,你就留在高唐吧,跟着大哥混,一定能比学那个什么狗屁儒学更有前途!”
“可是。。。大哥你现在。。。成天无所事事的,小弟怕是适应不了这种生活。”
听到刘季对父亲无礼,刘交也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刘季顿时瞪大了眼睛,慌忙争辩道:“你不明白,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计划?什么计划?“刘交听得一头雾水。
见状,刘季只得无奈地交代起了来龙去脉。
“你可知道,如今这高唐大夫是何许人也?”
“听吕释之说是齐王的弟弟。。。”
“你以后少跟他来往!”
刘交哪里想到,自己老实作答,又莫名地得到了一顿训斥。而刘季也在泄之后,继续娓娓道来:
“总之,这个齐王的弟弟田假只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怎么能担任高唐大夫这种重要的工作呢?因此,哥哥我这才袖手旁观,就是想让他早日知难而退!”
“可是,听。。。说”,刘交这时长了一个心眼,把吕释之的名字省去,果然也避免了不必要的冲突:“之前的高唐大夫是个小孩子,照样在您的辅佐下将高唐治理得井井有条。”
“那是当然,治理一个城邑,对于老子来说,可是绰绰有余!”刘季突然就自夸了起来。
刘交则继续不解地问道:“可是这样的话,您为什么不去辅佐田假,而偏偏要跟他对着干呢?”
听了弟弟的话,刘季也是一愣,他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略一思索,他就有了答案。
“为什么?老子想问一句凭什么?凭什么这高唐大夫之位,就必须得是这田家人来坐!如果当初就让你曹参大哥担任了高唐大夫,后面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风波!”
刘交见状,顿时选择了闭嘴,然后静静地听着刘季继续倾诉。
“派个田儋过来也就罢了。他确实有能力,有威望,能够服众。可我们都推举田市了,怎么还让田假这小子过来?当高唐大夫,他有这个能力吗?所以老子就是不配合,就是要让他搞砸,就让要让他自己走!”
“哥,您这样表现的话,真的没有问题吗?这应该算是渎职吧?会不会有人这事捅出去?”沉默良久之后,刘交还是略带担忧地提醒道。
可刘季却不以为然,只见他说:“捅出去,捅给谁?齐相远在燕地,应该还在为赵国的秦军而愁。临淄城也在数百里之外。更何况,谁来捅啊?那田假啥都不懂,田横也隐约对他不满,有继续拥护他哥哥之子田市的意思,吕泽又不插手政务。。。只要你别跟那个吕释之瞎说,谁又能抓到我的把柄!”
“哦”,刘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似乎也有点明白刘季为什么一直让他和吕释之保持距离了。
可谁知此时,一个消息传来,犹如晴天霹雳。
”报告,齐相刚刚到达了高唐!“
刘季顿时瘫了下去。
他当然不知道“说曹操,曹操到”的说法,但此时也恨不得抽几下自己这张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