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
文家二房的文守仁抬手便是一巴掌,眼神之中带着厉色,看着面前这位四十多岁的小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二叔,您这是……”
“代族长让各房去祠堂议事,关于朝堂上发生的一切,你要如实向各房禀报!”文守仁交代了一声,而后当先转身离去。
文常闻言连忙点头,随后便跟上文守仁的脚步。
进入文氏宗祠之内,文常便看到文氏四房人员都聚齐在里头。
大多数人脸上阴晴不定,其中有几人跟他一般,脸上都带着伤,精美的衣裳更是被撕扯成了烂布。
祠堂正中央,文氏代族长文守中端坐在太师椅上,老态龙钟的身躯依旧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他看到文常进来,神色淡然吩咐道:“文常,你将前几日朝堂之上陛下所说一切悉数讲出,不得有半点隐瞒!”
眼见家族长辈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文常忙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文氏各房的人听完之后讨论开了:
“商夜竟有如此才学?他微末之时独居城外行宫,并无任何人教导,当真是匪夷所思啊!”
“该不会就是抄袭而来的诗篇吧,以大商皇帝的权力,搜集天下文豪文章,未必有多难。只怕是西凉那位长公主与他联合做局。”
听到身边这几声分析,文守中波澜不惊的眼底冒起精光。
文常心中一凛,当即说道:
“代族长、几位叔伯,小侄也觉得商夜不该如此天赋异禀。
诗词一道非一日而就,没有沉淀便能写下如此多惊艳的诗篇,这未免太违反常理。
小侄听礼部的人说,三国使团入京以来,商夜并未跟跟他们有过接触。
此次打擂,这西凉国没有打擂却被商夜请进宫来,之后又在南安世子邀请下成为了裁判,点了诗眼。
若说没有猫腻,小侄第一个不信!”
文氏祠堂内众人神色一动,有了第一个怀疑点,很快对于商夜当众作诗的猜忌便再也压不住。
“代族长,小侄也觉得文常兄说的对!小侄身为翰林侍读一职时,曾经考校过诸位皇子的文学,商夜学问惨不忍睹,太上皇还为此责罚过商夜。”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站起了身子,洪声说道,对商夜的不屑毫不隐藏。
这里乃是文氏祠堂,外围又有府中护卫守着,这些人一口一个商夜,对这位大商皇帝没有半点敬畏感。
高门文氏累世为官,大商朝中人脉甚广,他们不怕皇帝那是再正常不过。
“父亲、长老他们跟随太上皇南下江都,如今文氏四房只有咱们留在京都,既然商夜不识抬举,要跟咱们文氏对着干,那也怪不得我们了、
二哥,你去联系其他家族,告诉他们商夜侵害我等世家权利,若是继续放任下去,往后大家的身家性命只怕也有危险,让他们早做决定。
另外去找些人在各州县放出消息,文氏的名誉不容别人诋毁!
还有那个宛平县知县文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找人进狱中告诉他,以后家族会照顾他的孩子,让他放心去吧!”
“是!”
文守仁听到这些话后,脸上一正,恭敬地冲文守中施了一礼。
——
第二日,京都城中冒出了许多新的消息。
“听说了么,宛平知县文才在大狱中以死明志,死前大喊着昏君颠倒黑白,冤气直冲云霄,催人泪下!”
“可不是么,我听宛平县的百姓说,那些什么邪教贼首其实就是些得了疯病的普通人,是南雀军杀良冒功,给陛下歌功颂德。”
“我城郊表姑家的妹夫的表兄弟偷偷告诉我,陛下跟南安对的诗句是他写的,他手里还有底稿呢,只是这个真相被官府给压下了。”
“……”
各种各样的消息很快就在京都城中冒了出来,让人一时之间真假难辨。
赖劳急冲冲将这些事情告诉给商夜,眼中满是焦急。
“陛下,这些谣言说得煞有介事,一些百姓被戏耍得团团转还不知。
已经有南安使团的人对打擂结果提出了异议,他们要求择日重新打擂,拒绝按照结果赔偿大商。”
赖劳喋喋不休,就像是死了爹妈一般跳脚,而商夜却只是抬头盯着上方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