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正忧闷间,忽报公子刘琦差伊籍到来,刘备感伊籍昔日相救之恩,降阶迎之,再三称谢。
尹籍此刻皱眉说道:“大公子在江夏,闻州牧大人已故,蔡夫人与蔡瑁等商议,不来报丧,竟立刘琮为主,大公子差人往襄阳探听,回说是实,但又恐使君不知,所以特差某赍哀书呈报,并求使君尽起麾下精兵,同往襄阳问罪。”
刘备看书毕,对伊籍说道:“机伯只知刘琮僭立,还不知刘琮已将荆襄九郡已经献与曹操了!”
尹籍闻言大惊失色,刘备将言宋忠之事一一说与尹籍,尹籍闻言不由捶胸顿足道:“这帮人怎能如此!既然这样使君何不以吊丧为名,前赴襄阳,诱刘琮出迎,就便擒下,诛其党类,则荆州无忧。”
诸葛亮亦复和道:“机伯之言是有理。主公可从之。”
刘备叹息一声说道:“我兄临危托孤于我,今若执其子而夺其地,异日死于九泉之下,何面目复见我兄?”
众人正商议间,探马飞报曹兵已到博望了。刘备听了慌忙让伊籍回江夏整顿军马,一面与诸葛商议拒敌之计。
诸葛亮脸色平静的说道:“主公且放心,前番一把火,烧了夏侯惇大半人马,今番曹军又来,必教他中这条计,我等在新野住不得了,不如早到樊城去。”
当日刘备便差人四门张榜,晓谕居民无问老幼男女,愿从者,即于今日皆跟我往樊城暂避,不可自误。
刘备又差孙乾往河边调拨船只,救济百姓,差糜竺护送各官家眷到樊城,一面聚诸将听令。
是日关羽引一千军去白河上流头埋伏,张飞引一千军去博陵渡口埋伏,赵云引军三千,分为四队,自领一队伏于东门外,其三队分伏西、南、北三门,又先于城内人家屋上,多藏硫黄焰硝引火之物。再令糜芳、刘封二人带二千军。一半红旗,一半青旗,去新野城外三十里鹊尾坡前屯住。
当日诸葛亮分拨已定,乃与刘备登高了望,只候捷音,却说曹仁、曹洪引军十万为前队,前面已有许褚引三千铁甲军开路,浩浩荡荡,杀奔新野来。
是日午牌时分,来到鹊尾坡,望见坡前一簇人马,尽打青、红旗号,许褚催军向前。刘封、糜芳分为四队,青、红旗各归左右,许褚勒马飞报曹仁。
曹仁闻说之后,皱眉说道:“此是疑兵,必无埋伏。可进兵。我当催军继至。”
许褚领命复回坡前,提兵杀入,至林下追寻时,不见一人,时日已坠西,许褚方欲前进,只听得山上大吹大擂。他抬头看时,只见山顶上一簇旗,旗丛中两把伞盖:左面刘备,右面诸葛亮,二人对坐饮酒。
许褚虽然不识诸葛亮,但他却认得刘备,此刻他见了刘备竟然如此目中无人,不由大怒上前,许褚引军寻路上山准备擒拿刘备,山上擂木炮石打将下来,不能前进,许褚气愤填胸,又闻山后喊声大震,他不由寻路厮杀,不过此时天色已晚,曹仁领兵以到,曹仁命令许褚不要与刘备争斗,教夺新野城歇马再说。
且说曹军至城下时,只见四门大开,曹兵突入,并无阻当,城中亦不见一人,竟是一座空城了。
曹洪见状不由笑道:“哈哈哈,看来刘备已经势孤计穷,故尽带百姓逃窜去了。我军权且在城安歇,来日平明在进兵不迟。”
此时曹军各路人困马乏,都已饥饿,曹仁传令就于新野歇息,军士入民房做饭,而曹仁则和曹洪等人都去衙内安歇。
初更已后,忽然狂风大作,守门军士飞报火起,曹仁闻言不以为意说道:“此必军士造饭不小心,遗漏之火,不可自惊。”
曹仁话犹未了,接连几次飞报,西、南、北三门皆火起,曹仁也不是傻子,只是中计,急令众将上马,此时满县火起,上下通红。
是夜之火,更胜前日博望烧屯之火,曹仁回顾只觉如今这新野之内宛如风伯怒临,祝融飞焰。他不敢怠慢引众将突烟冒火,寻路奔走,曹军自相践踏,烧死无数。
且说当日曹仁等人出了新野东门,方才脱得火厄,忽闻背后一声喊起,曹仁回头,只见赵云引军赶来混战,曹军无心恋战,各逃性命,谁肯回身厮杀。正奔走间,突然前方,糜芳又引一军至,又冲杀一阵,曹仁大败,夺路而走,刘封又引一军截杀一阵,到四更时分,曹军人困马乏,军士大半焦头烂额,奔至白河边,喜得河水不甚深,人马都下河吃水,人相喧嚷,马尽嘶鸣。
却说关羽此刻在上流用布袋遏住河水,黄昏时分,望见新野火起,至四更,忽听得下流头人喊马嘶,关羽急令军士一齐掣起布袋,水势滔天,望下流冲去,曹军人马俱溺于水中,死者极多。
曹仁此刻吃了一惊,于是引众将望水势慢处夺路而走,行到博陵渡口,只听喊声大起,一军拦路,当先大将,正是张飞,张飞此刻环眼圆睁大叫道:“曹贼那里走,快来纳命!”
风正疾,旗正烈,血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