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回道:“正是本将!”
张宝笑着说道:“皇甫将军可敢与我斗将?”
皇甫嵩笑了笑说道:“有何不可!”
斗将一法早已有之,两阵既立,各以其将出斗,谓之斗将亦叫挑战,不过斗将由于许多原因在两军交战时很少生。
此刻张宝听了皇甫嵩回答后,不由有些好笑,想不到这皇甫嵩竟然还有斗将的癖好,张宝回身对手下说道:“可有谁能替我斩几名汉将回来?”
张宝话音方落,一名黄巾军将领策马而出道:“某愿往!”
张宝看着这人笑了,这男子叫高升,用一杆锁喉枪,是他手下头号猛将。
张宝冲他点了点头,高升一骑策马而出,而皇甫嵩身后一名汉将手持大刀来到阵前,两人交马只一个照面,这高升不愧是张宝手下头号猛将,锁喉枪枪尖一闪,枪头一下穿透这汉将的脖子,一招秒杀!
黄巾军见自家将领一招就把对方秒了,不由欢呼雀跃,皇甫嵩皱眉一挥手,身后又出来一名汉将,然而这名汉将也同前一名汉将一样,都是一枪被高升秒杀,高升此刻愈战愈勇,纵马在阵前来回游走高声叫道:“汉军就每个厉害的么,尽是些小鱼小虾,无趣的很!”
皇甫嵩此刻也是有口难言,他手下并没有什么出色的战将,自己派出去的不过是军中武力不错的骑兵而已,此刻他身后一名校尉跃跃欲试,皇甫嵩瞪了他一眼,这名校尉悻悻而去,这时一名传令兵来到了皇甫嵩耳边在皇甫嵩耳边耳语几句,皇甫嵩眼前一亮,很快三名仪表不俗的人策马来到了皇甫嵩身前,皇甫嵩仔细打量这几人后说道:“你就是卢植的弟子刘玄德?”
来人正是刘备,刘备躬身对皇甫嵩行了一个弟子礼,刘备三人自从离开广宗后就来投奔皇甫嵩,不曾想在这里遇见了,此刻刘备看着阵前一名黄巾军正在耀武扬威,刘备给张飞一个眼色,张飞会意大吼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贼将休要猖狂!”
张飞策马持矛杀了出去,高升听到这一声如同狮吼一般的叫声,心中一颤,张飞这声吼竟然夹杂着内力,高升被这一吼,神色有些恍惚,而就在他恍惚之时,张飞马以至,张飞抬矛朝高升刺来,高升恍惚中抬枪格挡,锁喉枪枪身正好挡在蛇矛蛇口处,巨大的力量险些将高升戳飞出去。
高升额头青筋抖动,想要用力将蛇矛挡开,突然锁喉枪咔嚓一声,锁喉枪在高升惊愕的目光下断成两截,蛇矛顺势穿透高升的身体。
这一切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张飞此刻用蛇矛挑着高升的尸体,用力一甩将这高升摔向了黄巾军本阵,张宝纵身而起,接住了高升的尸体,张宝猩红的目光盯着张飞,张飞心中一惊,这张宝的眼神和沙丘宫的张梁如出一辙,张飞暗自吞了口唾沫,怎么如今都到了僵尸遍地走的年代了么!
张宝接到高升的尸体,皇甫嵩吞云枪一挥,汉军掩杀了过去,很快两军站到一处,两军从清晨杀到晌午,张宝看着麾下士卒死伤无数,心有不忍,最后一挥手大军撤回了曲阳城。
曲阳城中,张宝回到自己的住处,今日他被三人缠住导致手下被汉军杀败,张宝心中有些不服气,想不到汉军之中竟然还有如此人物,这时严政进来了,严政躬身对张宝说道:“将军,广宗城来人了!”
张宝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说道:“广宗城?快请!”
广宗城是大哥所在的地方,前些时日被卢植切断了联系,如今广宗城来人,难道大哥已经击败卢植了。
很快严政带着一名年龄不大的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一路披星戴月从广宗城而来的廖化,廖化见到张宝后一下跪倒在地,就在张宝不明所以时,廖化说了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消息,大哥张角死了!
张宝久久无言,他挥退了严政和廖化,大哥,三弟竟然都死了,而且那个人也来过了,看来黄天大势已去,张宝心灰意冷的做到了地上。
这时一名黄巾军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这名黄巾军颤声说道:“启禀将军,城南又来了一支汉军,是朱儁的人马。”
呵,张宝冷笑着想到,想不到皇甫嵩,朱儁都来了,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死活,只是这城中的数万百姓和黄巾军是无辜的,张宝叹息一声,他喊来了严政和廖化等人,张宝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严政脸色难看的说道:“将军你疯了不成,大不了我们和他们拼了。”
张宝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城内没有余粮,如果敌人围城,我们坚持不了多久的,到最后不过是又一场炼狱罢了。”
张宝想起了青州的黄县,想起了以往的种种,那些时候不过是为了黄天而已,可是如今大哥三弟以死,那虚无的黄天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宝起身,大堂内风起云涌,这是张宝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僵尸之体,看着众人惊愕的目光,张宝缓缓说道:“朝廷想要的不过是我的头颅罢了,以我一人之死,换满城无事,再好不过了。”
张宝说完抬起手,手指锋利的指甲划过自己的脖子,青面獠牙的头颅伴随着暗黑的血液冲天而起,地公将军张宝,就这样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大堂内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事情已经生了,严政眼中含泪,如今也这只能按照张宝的方法执行了。
曲阳大门大开严政带着张宝的头颅请降,而廖化却悄无声息的退走了,他没想到事情竟然现到了这种地步,本来是想救张宝,没想到张宝竟然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廖化摇着头看了一眼曲阳城,这张宝太天真了。
汉军不废一兵一卒拿下了曲阳城,然而事情似乎并没朝张角的预期方向展。
汉军大营中军大帐内,朱儁一身风尘,他身边跟着的是曹操和孙坚等人,此刻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严政,目光不断变幻,皇甫嵩接受了严政的请降,皇甫嵩挥退了严政,带严政走后,朱儁皱眉不解的说道:“为何要接受他们投降?”
皇甫嵩叹息道:“他们虽然是賊可是以前的他们也是汉民,不接受投降怎么办,难道还把他们全杀了不成?”
说完后皇甫嵩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朱儁说道:“难道你想?”
朱儁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他开口说道:“不错,当初在秦末的时候,人民没有稳定的君主,所以以赏附来劝降。现在海内一统,只有黄巾造反,纳降他们不能使人向善,讨伐他们足以惩恶。现在如果接受他们的投降,那就滋长他们造反的意念,给他们有利就进战,不利就乞降的想法,这是纵敌长寇的策略,我朱儁绝不能容忍。”
皇甫嵩听了朱儁的话后,他冷漠的看向朱儁,他不知道朱儁怎么会变的如此冷血,两人在帅帐中争论了很晚,没有人知道结果如何,只是第二日朱儁统领大军悄无声息的将严政带来的数万黄巾精锐大军全部坑杀了!
曲水河畔一支军队,不,那并不能算做是一支军队,那是大约五万名男女老幼杂乱无章地聚集着,他们手里拿着棍棒锹铲,只有极少精壮男子持有刀枪。这支不能被称为军队的军队,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额上的一抹黄巾。
这些黄巾军是曲阳城中仅存的黄巾军了,他们面对杀气腾腾的刀山戟海,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黄巾军非但没有半点畏缩,人人脸上还带了一丝傲意。
汉军若干传令兵在大喊:“皇甫将军钧令,贼张宝已诛,降者免死!”
没有一个人回答,汉军中军传来一声深沉的叹息,皇甫嵩缓缓闭上了眼睛,昨晚一夜争论,最后两人达成了协议,朱儁坑杀可战之人,而剩下的老弱病残可复为汉民,然而事与愿违,不知道从哪里走漏了消息,事情朝着皇甫嵩最不愿的方向展而去,城里的老弱病残,趁着夜色鼓噪着将驻守在城中的汉军杀死了,然后一路向北来到了曲水之畔。
鼓角声起,将出神的皇甫嵩惊醒,数万精锐汉军迫向五万残兵。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最后数万人被逼退到曲水北岸时,汉军放缓了攻势。
这一次,还没等到招降的声音出,黄巾残卒中忽然响起一腔子苍老高亢的歌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剩下的黄巾军不顾饥饿、疲劳与伤痛,一起应和着。于是迎着晨曦,伴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呼喊,在无数汉军惊愕的眼光中,幸存的黄巾将士,不,是为了自由而战的百姓们义无返顾地投入面前的曲水之中,曲水滔滔洪流,奔流而东,曲水流殇,月寂无声,似乎在低吟浅唱,满天的熊熊烈火,竟然比冰霜还要寒冷,曲水之畔,是黄巾最后的挽歌!
皇甫嵩不忍在看,他策马离开了这里,眼中两行清泪挂在脸上,兵者,国之重器,而为将者,常常身不由己。
而在这曲水之畔,三匹马三个人远远的看着这一切,这三人正是第一次见面的曹操,孙坚,刘备,他们三人也驻足观看,看着这滔滔曲水,火光映在三人的脸上,却照不出他们各自的想法。
乱世难安,谁也不知道如今这驻足在曲水河畔微不足道的三个人,日后对大汉帝国的影响有多深远,或许正如张角所说吧,乱世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