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芳娘从窗棂口看了一眼,见沈洛没被拦了下来,顿时松了口气,严肃道:“秦木,你快带洛儿回家,洛儿就劳烦你照顾了。”
秦木将沈洛抱起来,看了眼灶房,道:“岳母,你脸色很差,是起热了吗?”
温芳娘转过身子背靠着墙,哽咽道:“求求你们快些走罢,我们不打紧的,别传给你们了!”
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见此秦木抱着沈洛出去,离开了清水村。
回到家,秦木把沈洛抱回床上,她思量了少顷,去灶房烧了些水,端着盆进了内室,将手帕洗了洗,弯腰给沈洛擦着脸和手。这时,小相遇翘着尾巴过来了,秦木道:“如今这个时候我们没人有闲工夫陪你玩,你自个先玩去罢。”
小相遇“喵呜”了一声,趴在了床脚下。
出了疫病,最应该找的便是郎中了,原本以为只是开封出了疫病,未曾想清水村也有,既是疫病,恐怕不只有一个村子得,具体多少个村子,还不得而知。秦木关上内室门,走到院中,朝陈蓉院子喊道:“陈蓉,你还在吗?”
过了少顷,对面传来陈蓉的声音,“秦木,你们怎么回来了?”
秦木道:“开封出了疫病。”
陈蓉道:“咱们这也有,自从你们走后这疫病便开始了,我怕染上,一直在家呢,还好我喜欢囤吃的,不然真要被饿死了。”
秦木道:“究竟怎么回事?”
陈蓉叹了口气,道:“头日有个老妇去看大夫,下午整个医馆的人都得了那病。次日,事情闹大了,为防止更多人染上,知县派人封了镇子,村子因为人太多,官兵不够,没封完。现在医馆都不能随便去了。”
秦木道:“老妇呢?”
陈蓉道:“下午就死了,老妇去的太晚,而且又是老人,身体弱。为了防止传染,只要发现死了人,就会有官兵拉出来火烧。”
说到这,陈蓉顿了下,道:“秦木,有盐吗?”
秦木去灶房拿了一包盐,正欲仍给陈蓉,陈蓉忙道:“从墙边递给我,别砸到我了!”
秦木便上了墙,弯腰递给陈蓉。陈蓉几日未见,憔悴了许多,她接过盐,笑道:“多谢了秦木,街上商铺不开门,你都不知我有多难过。”
秦木道:“你不怕我得了病传染给你。”
陈蓉摆摆手,“像你这种练武之人,得不了这种病。好了,我去做些饭吃……沈洛呢?怎么没听见她的声音。”
秦木跳下了墙,道:“姐姐在歇息,我也去给姐姐做些饭。”
陈蓉微微皱眉,随后想到她不吃,才展了眉。
到了灶房,秦木四处瞧了瞧,发现家里米很多,但也只有米多了,于是便打算煮个粥。她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又在粥里加了红枣和黑糖,才满意地盛了一碗,快步走到内室。
小相遇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味道,跑到了另一边。
秦木扫她一眼,将粥放到桌边,解了沈洛的睡穴,把人抱到怀里,柔声道:“姐姐。”
蜜月与药(十四)
秦木在等沈洛醒的时候想过无数种沈洛醒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虽然沈洛表面上克制冷静,但面对亲人,未必能冷静下来,估计会骂她,然后生气的不想理她,或者骗她无事,在她睡着后偷偷跑出去,但她肯定不会让沈洛陷于危险之处。她方才见温芳娘的脸色很差,也不知是否染上了疫病,而沈良连出面都未,极有可能是染上了。
秦木连怎么阻止沈洛的措辞都想好了,可等了片刻,沈洛没醒来,她道:“姐姐,姐姐……”
“姐姐,姐姐。”
沈洛蹲在地上盯着小娘子看,她与爹娘走散了,走了一日都没找到之前的路,不过她倒是在路边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小娘子。
小娘子衣衫陈旧,补丁很多,面上都是灰,沈洛用衣袖给她擦了面,才发现这小娘子五官秀丽,是个很好看的小娘子。
不消一会儿,小娘子醒了,她盯着眼前的小女孩,见她靠近,下意识打开了小女孩的手。
沈洛吃痛的摔倒在地,她不明白小娘子为何要打她,但是她的手很痛,爹娘从未打过她,也不知爹娘去哪了,想到这,沈洛委屈的哭了出来。
小娘子见她哭不耐烦推了她一下,低声道:“哭什么哭,脑子有病?”
沈洛闻言止住了哭,抽噎道:“我……不不哭了。”
这时,小娘子的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几声,她没看沈洛,手撑着地缓慢地站了起来,见沈洛也站起来,她道:“别跟着我,死一边去!”
沈洛想哭,她捂住嘴,没哭出来,只是抽噎了几下,谁知小娘子听到了,骂她:“你干脆死了算了!”
沈洛没忍住大哭了起来,她和这小娘子无冤无仇,小娘子为要骂她。
不知哭了多久,沈洛发现天黑了,她害怕,便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只能一直跑,但是今日走了太久,她的腿很疼,脚也很疼,所以跑得很慢。
不知跑到了何处,沈洛在前方看到了一点光,不由得大喜,正欲上前,忽然有个人拉住了她,她回头,发现是方才的小娘子,下意识想跑,谁知小娘子捂住她的嘴拉住她蹲了下来。
她们所处的地方是一片枯草堆,俩人的身材又比较娇小,只要不动,不会被人发现。沈洛咬了口小娘子的手,小娘子疼的松开了她,沈洛不开心道:“你为何跟着我。”
见沈洛倒打一耙,小娘子下意识想扇沈洛耳光,可又想到了二人如今的处境,生生忍住了,低声道:“要不是我,你早死了,真不知你哪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