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姐姐。”女孩眼神羞怯地看着自己,却始终没有移开视线,仿佛她的目光就盯在了自己的脸上。
诡异,又违和,花歇在那一刻感觉自己仿佛被潮湿黏糊的东西黏上了。
后来她才明白过来那伪装的羞怯与柔弱之下,是极力掩盖的狂热与痴迷。
温兰是一个变态疯狂的暗女巫,所谓的邂逅也是在她的计划之中。她早就盯上自己了。
而现在,她马上就要像爱自己一样地去爱她了。
最后一抹思绪消逝在无边无际的黑色暗海中。
花歇重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血色,她落向正痴狂地凝视自己的少女身上,染血的嘴角轻轻扯动了起来,她们双目对视。
花歇一把将面前的温兰拥入怀里,久别重逢般地吻上她的红唇。
夏日热烈滚烫的阳光几乎是瞬间照射进来。
帐篷的门帘被用力地一把掀开,长身玉立的高挑女郎目含震惊地看着面前足以令她碎心裂胆的一幕。
明溪没有想到花眠会忽然僵立在原地,差点撞上她的后背,感受到她悲伤的情绪,明溪朝她视线落在的地方望去。
昔日朋克暗黑风格的少女此刻变成红白二色,四肢被诡异的红色丝线悬挂着,即便站在地面,她的双足也微微悬空,脚尖朝下,宛如那濒临死亡的缢吊之人,游走在这尘世间。
那白净的脸蛋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曾经钉出血迹自虐般的唇钉和眼钉,露出她原本漂亮的五官,却又冰冷得没有任何鲜活感,一双血色眼瞳空洞幽深,透着恐怖与诡异。
自己辛辛苦苦保护下来的亲妹妹,却被人亲手打造成了一个傀儡怪物?!
花眠浑身的肌肉紧绷,牙根几乎要含血咬碎,原本已然异化的双臂猛地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那利刃般的尖刺纷纷显露出来。
明溪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花眠整个人已经处于狂暴的状态中,她手执银链,就朝罪魁祸首狠狠鞭打而去,“温兰!我杀了你!”
如疾风暴雨的链鞭破空袭去,裹挟着足以摧枯拉朽的恐怖力量。花眠这是将自己全部的力量全都给调动了起来。
她脾性看上去很好,其实只是在隐忍而已,一旦触及她的底线,雷霆万钧的手段必定会不顾一切地使出。
从生死与血战中走出来的女郎,早已有了豁出去的胆气和魄力。
链鞭灵活如蛇,带着凌厉的力道,却在即将鞭打到温兰身上之时,被一股力量硬生生地纠缠住。
花眠抬起眼睛,看清对面阻拦自己的人之后,手指不受控制地拢紧,喉咙又干又涩,“花歇……”
面前诡异的花歇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她只是随手一抓,就把花眠气势凶猛的链鞭停滞在半空中。
花歇挡在柔弱的白裙女孩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姐姐,没有任何言语。
“她把你变成这副模样……”花眠触及到花歇脸上空洞的神情,绝望之余根本无法继续说下去。傀儡是不会有自己的想法和感情的,它所有的一切全都围绕着自己的主人。
花眠深吸一口气,看向旁边神情恬然的年轻女巫,眼神掩饰不住厌恶,声音几乎泣血,“为什么要把我的妹妹变成这样?”
温兰上前一步,悬浮在她侧上方的漂亮傀儡便紧跟着往前一步,花歇始终保持着护卫温兰的姿态。
“姐姐,你不要伤心。这是花歇自愿的,因为她想要强大的力量,不想继续当一个废物。”温兰的声音柔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多年愿望达成的好事,“现在的阿歇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开心。”
花眠盯着一直在说话的温兰,试图从她那张苍白柔弱的脸蛋上看出一丝撒谎的破绽。
“姐姐不相信吗?不相信也没有关系,我跟阿歇已经共享生命,她的力量是我赐予她,所以她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温兰脸上幸福满足的笑容跟恶魔一样诡异,她看向花眠,神情恳切,“姐姐,请祝福我们吧,这可是一场结婚仪式。”
雪白的帐篷,燃烧的火苗,绿色的毒液沸腾着,墙上挂满了各色各样的带血翅膀,都是一些飞鸟蝴蝶的折翼,上面尚且残留着斑斑血迹,一个可怕的婚礼场所。
温兰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场景的诡异,“姐姐是不满意婚礼的布局吗?没关系,我可以安排更漂亮的,就用木族喜欢的青色,好不好?”
花眠极力克制将自己妹妹夺回来的冲动,冷静地训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
“姐姐还是好生气啊。看来不管我做什么,姐姐都不会原谅我了。”温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同时勾了勾小拇指上缠绕束绑着的红色丝线,“阿歇,那你去跟你的姐姐说几句话,让她放心。”
站在旁边被所有人暂时忽视掉的明溪,眼睁睁看着花歇四肢僵硬地在红线牵引下飘动过来。她竟然无法在花歇身上感受到任何血液的流动。
她分明已经是死物。
她身上所有的生命力全都汇聚在了温兰身上。
真是该死啊!怪不得小乔让自己下次见到温兰的时候,就打死她。
明溪慢慢地捏紧手指,深呼吸一口气,是该把这个可恶的女巫打死!
略有些密闭的帐篷在火苗的炙烤下,温度飙升,空气中充满了燥热。花眠整个人却宛如坠入冰窖,肌肉紧绷,脸上全都是簌簌而流的冷汗,她动作极慢地伸出手,试图摸一摸自己的妹妹。
花歇脚尖悬空,略一撇头,躲过了自己姐姐的抚摸。
是她做得出来的事情,花眠突然发狠了般,五指攥拢住绑束着花歇四肢的红色丝线,迫得少女不得不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