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咒语般滑入脑海中,花歇直觉里好像不对,但药物的侵蚀之下,花歇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她看向自己怀里的少女,她的红唇一张一启,说得认真而郑重,眼神里是满满的痴恋和依赖。
这种变态般的信赖黏上来,花歇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滚烫了起来,陷入泥沼无法自拔,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好。”
好像有什么从自己的生命里被活生生地扯开,分离了。
花眠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熟悉的白色帐篷,还有建在大树上的青色小木屋,错落有致,十年了都没有任何变化。
她摸出一支烟,熟练地含在嘴里,火苗点燃,一团云雾吐出,仿佛要将她的心事也一尽吐光。
熟悉的气息靠近,一只手直接将她的烟拿走,“怂了?”
花眠回过神,看向突然出现的人,以及空中多出来的一只血色蝙蝠。
乔凉竹举起手里夺过来还没有掐灭的烟,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她心血来潮,递到一直盘旋在自己身边的血色蝙蝠面前。
这只透明血色的蝙蝠仿佛有灵性,凑过来,拼命地嗅着烟气,很快就吸入到了自己的体内,白色与红色交缠着,多了几分梦幻。
花眠也专注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说道:“它好像很喜欢吸烟。”
“这烟丝里有振奋精神的成分,现在是白天,它很需要这个。”乔凉竹伸手,动作很亲昵地摸了摸血蝙蝠的翅膀,触感冰冷柔软。
“是明溪的?”花眠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熟悉的双马尾身影,“她呢?”
乔凉竹无奈地看了自己好友一眼,“不小心撩得狠了些,她害羞得躲起来了。”
“……”花眠想象了一下明溪害羞的样子,发现自己想象不出来,因为明溪向来都是大大咧咧的,于是眼神怀疑地说道,“她还会害羞?”
乔凉竹很有自信的样子,清冷的眉眼都捎带上了一抹笑意,“她最近好像有点开窍了。”
被断言有点开窍的少女正被自己的前辈拎到一株大树上耳提面命。
柳玑很早就感应到了明溪身上的情绪波动,再看她雪白的脸蛋上泛着还没有褪去的绯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才跑去跟某人春风一度了。
明溪坐在树枝上,抱着自己的膝盖,还是忍不住要把自己的脸埋进去,很像一只没出息的鸵鸟。
柳玑慢条斯理地摘下黑色薄纱手套,将明溪有些凌乱的双马尾重新理顺,扎好,扮演好尽心尽责的大家长身份,她知道明怀有多宠这个妹妹,不能让她在外面自己的手上受到一丁点委屈。
“姓乔的对你做什么了?”等感觉到明溪平静了很多之后,柳玑才按捺住不满,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询问。
明溪悄悄地看了看前辈的脸色,斟酌着用词,“我感觉自己跟她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了。”
“……”柳玑又问,“你知道什么是羁绊吗?”
“就是想天天跟她在一起,感觉她身上都是吸引力,吸引着我忍不住朝她靠近,我很想跟她贴贴。”明溪说着说着,又红着脸把自己进了膝盖里,小小声地问道,“前辈,这样是不是不对的?”
柳玑抿着红唇,看着她这不争气的模样,“别多想,这是姓乔的陷阱,你一脚踩进去,就太傻了。”
这种话,明溪当然是不会相信的,她抬起头,“前辈不喜欢小乔,也不能这么说吧。”
柳玑听了这话倒是没有什么,她担心明溪回去之后也跟明怀这么说,那就太攻心了。柳玑肃正神色,“你忘了吗,等这件事情结束,你就要回血月。”
明溪陷入沉默当中,一种难言的情绪从心头涌起,她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本来走路走得好好的,忽然一脚踩空的那瞬间空茫。
“小溪,说起来,你对你的小乔又了解多少?”柳玑扶起她,看着她茫然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告诫道,“高明的猎手,从来不会对自己的猎物产生类似不舍的感情。你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不是吗?”
明溪认真地想了一下,似乎确实如此,她从一开始的没心没肺,到现在似乎变得有点患得患失了。
“可见这种感情很可怕,你千万不要触碰,太危险了。”柳玑以一种过来人的身份劝导。
明溪抬起眼睛,好奇地询问,“前辈经历过?”
至今感情一片空白的柳玑:……
她松开手,双手负在身后,神神叨叨的样子,“总之,不要碰就是了,这玩意儿可烦了。”
这谈话的一会儿功夫,乔凉竹指尖捏着的烟已经燃尽,将身边的血蝙蝠喂得饱饱的,扇着翅膀,精神振奋,仿佛身处午夜时分。
她忍不住用指尖点了点小蝙蝠的小脑袋,果然可爱的人做出来的东西也是可爱的。
旁边双足抓着树枝的阿乌有些羡慕嫉妒地看着这一幕,同样都是长翅膀的,乔老板怎么从来不这么摸自己的脑袋!
那只小蝙蝠还很可恶,竟然主动去蹭了乔凉竹修长的手指,姿态亲昵乖巧,阿乌觉得自己就做不出来这么矫揉造作的动作。身为乌鸦,它高傲地扬起脖子,假装不在乎,眼角余光却依旧密切的关注着,任凭酸味儿冒泡。
柳玑也看到了这一幕,她转头,看向明溪,“这只血蝙蝠是你幻化出来的?”
“是的,前辈,我是不是很厉害。”少女眉眼弯弯,一脸求夸奖的样子。
柳玑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双马尾,“小溪果然很厉害。”
血色蝙蝠,不是每一只吸血鬼都能够驾驭的,需要强大的力量才能操控出来。柳玑转回去,看向乔凉竹的眼神就迅速地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