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挣脱安眠药水,从睡梦中勉强醒来的花眠拉开车门,就听到了这句诽谤自己的话。
她扶着车门,看看乔凉竹,再看看柳玑,觉得没有一个是好的。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说的明明是她十句话里有八句是假的。”花眠凉凉地说道。
柳玑侧头,看向她。
花眠的脸庞上犹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和迷糊感,神情平静,却也能够看得出她心情不爽。
“两句,一句的,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你看看,这姓乔的动起手来,自己人都不放过。”柳玑似笑非笑,趁机落井下石。
乔凉竹已经走过去,站在花眠不远不近的地方,她知道,自己要是这时候上前扶她,一定会被正在气头上的花眠甩开的。
她很无辜地眨眨眼睛,“怎么都这么说我呢,我明明这么善良诚实。”
“……”这话连明溪都要听不下去了,“小乔,你还是收敛一点吧。”
柳玑站在旁边幸灾乐祸,“啧,连我这个单纯的晚辈都不相信你了。”
乔凉竹也勾唇笑,反手直接挽住猝不及防的明溪,揽着她的肩膀,背对着柳玑她们,凑到她雪白的脸颊旁边,声音气流低低地扑洒过来,“小溪,你没看出来你的前辈这是在针对我们吗?我已经是你的人,你忍心就这样看着自己人被欺负吗?”
是了,就像强大的血族会庇佑血仆一样,在她们的认知里,是有必要保护自己人的。
明溪清清嗓子,“放心,我当然会保护你。”
“我会一直记得,当真的。”乔凉竹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异色瞳的眸色幽深又迷人,明溪感觉自己有些上头,心中仿佛有股力量见风就涨,一路飙升,“那待会你就跟着我,我保护你。”
乔凉竹身高腿长,再反观明溪,娇小玲珑,刚长开的少女模样,她揽着她的肩膀,几乎将明溪整个人都半抱在了自己怀里,亲昵暧昧的关系一览无余,毫不遮掩。
柳玑四周的气场越来越冰冷,有一种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当着自己的面就这样被拱掉的感觉。
花眠一把按下就要棒打鸳鸯的柳玑,“凉竹不会伤害明溪的,她对明溪是认真的。”
柳玑黑色薄纱下的红唇逸出一声短促的讥讽笑声,盯着一无所知的花眠,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是认真的,才更可怕。”
幻梦
花眠刚要询问原因,艳阳高照的天空忽然传来尖利的乌鸦叫,阿乌疯狂凌乱地扑扇着翅膀,以逃命的速度飞回来。
几片染血的羽毛悠悠飘落。
几乎是一瞬间,柳玑抬手挥落而下一道透明的小型结界。
正中猝不及防的花眠。
花眠不明白柳玑为什么突然这么做,眼神平静地看过去,“您要对我做什么?”
“待会你不要动用力量。”柳玑顿了一下,在花眠不赞同的注视下又继续说道,“上次你们跟温莱正面交手,她回来之后已经有了防备,这里的结界力量,是专门针对你的。”
花眠尝试着破开笼罩住自己的透明结界,“不用,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好像确实变得很弱了。
面前的结界完全无法撼动。柳玑抱着手臂,又说道:“等找到解除异化的药水,再动用自己的力量。”
原来是凉竹告诉了她。花眠不再挣扎,她看向飞回来的阿乌。阿乌那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里透着死里逃生的恐慌。
在这里,它最信赖的人是乔老板,所以它理所当然地落在乔凉竹的手心上。
确实很肥。
乔凉竹用双手托住它毛绒绒的身躯,被血色沾染的羽毛很快濡湿了她的手指,“阿乌遇到了什么?”
阿乌的翅尖竖起,指向自己受到攻击的方向,心有余悸,“那里有很可怕的力量,整片乌鸦山都被笼罩住了。”
柳玑在旁边凉凉地说道:“哦,忘了告诉你们,刚才我去探查过,温莱设了个保护结界,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不然就会受到猛烈的攻击。”
“……”阿乌觉得自己被坑死了,但又不能对柳玑大人说什么。它抱拢住自己的翅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乔凉竹瞧不过去,摸出一枚瓷瓶,将治愈药水浇在它受伤的地方。
仿佛啤酒冒气般,白色泡沫迅速涌起,阿乌一边惨叫,一边火速逃离,痛得在半空中不断盘旋,羽毛都掉了好几根。
柳玑认得出来,女巫的治愈药水非常珍贵,“你对自己的伙计倒是挺大方。”眼睛不眨地就倒下一大半瓶。
等阿乌重新落地,翅膀上可怖的伤口已经痊愈。
乔凉竹说道:“阿乌不能出事,这里是它的故乡,我们需要它的指路。”
“这里不也应该是你的故乡?”柳玑看过来,目光充满了审视。
女巫族长温莱是乔凉竹的母亲,这不是一桩秘密。
乔凉竹被剥夺走种族天赋,并被自己的母族悬赏至通缉榜榜首,也不是一桩秘密。
但背后的原因,没有人知道。
这让乔凉竹身上显得充满谜团。
这种事情,明溪不会去考虑,她只关注当下的感受,但柳玑不同,她会审视,因为明溪的缘故,柳玑就更上心了。
乔凉竹斟酌着,还没有给出回答,就有人率先抢答了,“我知道,因为小乔的骨头被偷走了!她根本不熟悉这里啦,从小就被她妈妈关着长大的。”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
柳玑一挑眉,旋即是更深重的危机感,她们两个关系已经好到彼此没有秘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