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爸爸妈妈想要你好,我们希望,我们的女儿能够幸福。”
“我们明天回美国,你好好休息一下,整理好语言,我们再打电话给她。”
“爸妈的要求不高,你要有一个社会地位尚可的工作,她需要相应获得一个学历。海外水硕也好,实打实的研究型人才也好,我们希望她拿出点诚意为你变得更好。”
“至于上次的赔偿,我们会和她商量的。”
……
在新加坡回美国的飞机上,白伊来罕见地同父母展开话匣子。涵淡柔光的眸子熠熠生辉,提到那个人,她就会情不自禁为其骄傲,与有荣焉。
他们同女儿的交流异常少,从未听白伊来用如此阳光开朗的态度说话。在他们眼里,女儿只与乖巧懂事挂钩,是自己的后辈,鲜少以平起平坐的朋友视角交流。
而今天,父母清晰地感知到,白伊来此前的矜持,都是横跨在父母前的一堵无形的墙壁。
在同意女儿自由交往的那一刹,墙上多了道门,向父母敞开了心扉。
他们不得不承认,那道门的名字,叫安斯远。
父母从未曾用朋友的角度了解女儿,他们逐渐知晓白伊来与安斯远如何相识、相知、相爱。
在工作上,她年纪轻轻开创工作室赚取第一桶金,随后与同校学姐合作,开创新的公司,坐拥股份与分红。竞赛里展现优秀的规划能力与领导能力,甚至得到博大导师的青睐。
在友情上,她谈吐有度,情商颇高,凡是与其交流的人,都能感到如沐春风。她又不会放低自己的尊严,拒绝追求的男性,断绝过往不太美好的友情。她做事雷厉风行,不会因过去自怨自艾。
在爱情上,她待人诚恳,留足尊重。她给足白伊来思考的时间,不断慎重再慎重,确定关系之后,一次又一次展现自己的真心与忠贞。她甚至,没有用非你不可的海誓山盟绑架白伊来,她教导白伊来,要把自己放在首位。
了解过她,就会爱上她。
夏家英深沉地同白兴业对视一眼,发出舒缓的叹息,指尖略微发抖。
他们厌恶的,是白伊来擅自选择恋爱对象,女儿的自主冒犯到父母的权威。而对安斯远恨屋及乌,觉得必然是她把白伊来勾了魂。
很难再找到比安斯远更好的男性。
这对夫妻心知肚明。
而性别的沟壑,在安斯远这人散发的光辉中,消失不见。
刚落飞机,爸妈就有接不完的电话,叫了计程车回到住的公寓,白兴业一个一个包地搬行李。白伊来偶尔上去搭把手,心里乐开了花,嘴角的笑容收不住。
“妈,今晚能不能联系她,我记得她的电话,那时候国内是白天,她肯定醒着。”白伊来拿着行李,放在玄关处,兴冲冲跑到客厅的母亲的身旁。
“傻孩子,急什么,已经答应过的事情怎么会反悔。”
夏家英和蔼极了,有一种从未见过的松弛。
“这对我来说可重要了,我怕安斯远她不理我,万一她不想和我在一起……”白伊来蓦地止住。
若现实情形当真如此,恐怕爸妈会求之不得,更说出“不想就不想,下一个更好”之类的话。
“她敢不要我的女儿?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夏家英出乎意料地调侃,惹得白伊来一惊。
她欣喜地看向母亲,听见,“你们才几个月没联系,以安斯远对你的喜爱程度,不可能会忘记你找新欢。就算不理你,你就走你的老路呗。”
“你说你追的她,不是吗?”
母亲的话像是拨云散雾后冲出的第一缕阳光,如柔软的牛奶,附在白伊来身上,浑身上下都充满柔和的滑润的触感。
原来,父母的爱,和爱人的爱这般不同。
“妈,说得容易,当初追她,我心里也没谱啊。”白伊来拎了拎嘴角,忍着羞恼劲儿,朝母亲抱怨。
“那你现在打电话给她?”夏家英无奈摇了摇头,看着陷入情爱的女儿。
正当夏家英要将自己手机交付给白伊来,手机屏幕霍然亮起。白伊来顿了顿,乖巧地让母亲先接电话。
母亲顺势滑动接通,闻悉对面的话,用字正腔圆的中文问:“你是谁?”
在美国,打电话来的都在在美国的同事,很少有国内的电话。
白伊来咽了咽口水,心悬到高处,本能地预感这电话不简单。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叫她。”
夏季英挥了挥手,示意让白伊来坐下,说:“冯教授打来的电话,他希望你接听,可能是学校里的问题?”
说完,母亲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开了免提。
话筒传来熟悉的男音,“白同学好了吗?”
“嗯,我在,冯教授。”
“白同学,虽然事情很仓促,但是我想你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什么事情?”
白伊来皱起眉头,听着话筒对面莫名低沉的嗓音,不由头皮发麻。她印象里,冯教授虽然人品一般,但是不会露出伤感沉闷的语气,讲话都是中气十足,气宇轩昂。
“安斯远目前是我在业内的商业合作伙伴,而你们曾经的关系,我也在学生的口中略有耳闻……我不予置评。我认可你的能力,也想询问安斯远和你的伴侣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以便我们后续的谈判。”
“谈判?您想问我对安斯远的事业,有多少把控余地吗?”
“不完全是,你先别急,也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冯教授叹息,展露一寸悲伤,“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悲痛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