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辨认一下,哪些东西不该收的,都统统给我还回去!”
母亲指着桌上不少首饰与小饰品,逼着白伊来自己挑出安斯远的礼物。
白伊来无视了后颈的伤口,抬眸看向桌上那些首饰,默默抽手把那圈银手镯揽在手心。
“除了这个,其他的,都是她的。”
“你真是翅膀硬了,看来是我们太放纵你。从今天开始你的手机每天上交,我们要检查你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之前的号码和联系方式统统不要,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
……
安娜堡的气候让白伊来觉得有些荒凉,路边的树秃秃的,鸟儿也没几只。与当地自然环境相对的,是安娜堡群众的幸福感。
无论是在街头滑板的少年,还是携手漫步的情侣,以及一路嬉戏打闹陪伴孩子的家庭,还有好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的快乐同白伊来内心的荒芜形成强烈对比。
白伊来成绩好,雅思早早地取得高分,当初本科毕业的时候父母就在替她规划出国留学的事,恰逢她研究生的录取通知到了。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白伊来的父母让她继续留本校读研。
雅思的成绩有效期是两年,gre成绩有效期为五年。白伊来研二还没读完,雅思卡着最后的时限,以及在博大常年位居专业第一的绩点,父母为她办理了密歇根大学的留学手续。
留学办理一般需要六个月到一年才能完全结束,即便父母这头有人脉,白伊来也得等下学期的九月份才能正式入学。
她来美国已经一个月,差不多适应了全英文的交流。不怎么玩手机,也没有社交,偶尔去趟超市或者在公园观察当地人生活。
手机号是国外的,没开国际长途功能,白伊来熟记安斯远的号码却无法拨通。
第一天来美国的晚上,母亲发来安斯远收了退还的礼物,灰溜溜逃走的照片。
她说,“你看,安斯远没有那么爱你。”
那张照片,安斯远没露脸,可是她佝偻着身躯,强行克制情绪。
白伊来记得,当时她被颜璐青威胁的时候也是这样。
安斯远在哭。
因为白伊来没有选择她。
父母还在诋毁安斯远,用数不尽的不堪言语摧毁白伊来所爱惜的事物。
白伊来有自己的判断,她不会像以前一样呆呆地听从父母的一面之词。
这是安斯远教会她的。
她现在的手机的尾部挂着一串青蛇吊饰,白伊来把银手镯往衣袖里藏了藏,默然凝望新家的书桌。
那日母亲带回的物品中,有一个小的化妆包,里头是一些小玩意儿,安斯远送她的吊饰在里面,还有一样——当时作为证物的录音笔。
自裴语越将录音笔交付于白伊来,这支笔就一直躺在白伊来的化妆包内。
录音档案中,除去几个工作录音,就剩下当初安斯远和戴云霄争执的留言。
安斯远在录音里喊:“白伊来喜欢我。”
听了几次,白伊来的心一阵酸涩,像有人握着她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绞痛而堵塞。
现在的安斯远还能如此自信的喊出这句话吗?
白伊来不敢想。
父母在美国申请了执教的工作,白伊来学乖不少,他们便不再穷追猛打,给予女儿一定的自由时间,但是一切行为仍然在他们的监控之下。
住址离留学的密歇根大学不远,似乎是她爸妈的朋友推荐的地方,租金尚可,算不上都市的黄金地段,距离最近的公交站牌有一定距离。步行去学校大约需要半个小时,若是骑车会更快。
选址还有一个优点,离居民区的公园近,白伊来有时假借锻炼的理由出门透透风,看着在草坪上锻炼的白人男女。
老外身高普遍比亚洲人高,白伊来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像是个小学生。
许是因为靠近密歇根大学,活跃于此地的外国人不少,路人对亚洲面孔见怪不怪,有些热情的白人还会和白伊来打招呼。他们夸白伊来长得像一只可爱的洋娃娃,白伊来笑了笑,腼腆地道谢。
白伊来现在还不能够退缩,她有机会取得更高的学位,获取更高的社会地位。
父母能干涉她未来的时间,太有限了。
刚来美国那几天,白伊来还在和父母对着干,不可避免地挨了几次巴掌,罚在房间里软禁几天。
那几天她总是哭,又想到安斯远不允许她自暴自弃,也不希望白伊来为了爱不顾一切。
渐渐地,白伊来冷静下来,就是和父母共处的时候,心情没缘由的烦躁。
……
晚上,父母有一场学术会议,怕回家吃饭误了时间,把白伊来拉去某家庭餐厅用餐。
听说餐厅老板是中国人,在社交平台上得到不少顾客的好评。
由于是家庭餐厅,装修专门有吸引小孩的设计,店内装着一台巨大的液晶显示屏,放着音乐欢快的国民动画猫和老鼠。
睹物思人,白伊来暗自想到安斯远有段时间也喜欢看。
“吃饭不要看着看那的,像什么样子。”饭桌上,白兴业低吼一声,吓得白伊来一怔。
父亲注重在外的形象,平日在家鲜少说话,但在外头就会变得格外肃穆。
白伊来沉默地点了点头,眼睛直勾勾盯着碗筷,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饭后,一家人去超市采购食物,一台娃娃机放在超市门口,用超市专用的券投入可以免费抓一次。
看见两个小孩趴在机器前咯咯笑,又一瞬拉远白伊来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