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移到青年漂亮的脸上,定定地看着他,随后吐出了一个字:“不。”
可以说是非常叛逆了,艾尔菲斯拳头又硬了——这家伙是怎么做到又傲娇的可爱,又那么欠揍的?
现在也不适合带他的骑士们认一下教廷的路,艾尔菲斯将三人带到他的小殿,嘱咐两句,便去见主教了,得知他在圣殿,又转道过去。
踏入圣殿的那一刻,艾尔菲斯感受到了比以往更肃穆的氛围。
神像的目光凝视之处,埃德加主教,和所有鲜少出现的大主教们十指交叉成拳,静默跪地,十余名神圣骑士团的最强成员们,发丝整齐,身披盔甲,单膝跪地,将他们的武器置于脚边。
所有人都低着头,而他们前方,有一白发男子,同样双膝在地,却仰头注视着神像,或者说,注视着神像的眼睛。
明明和其他人一样跪着,却有一种尊贵又疏远的感觉。
神奇的是,艾尔菲斯只看背影,就感觉那个人是一个真正的信徒,是无私欲的清修士……
不需要思考,他就知道这位就是教皇了,能让散布各地的大主教在一天内赶回,老实地跪拜神明,也只能是因为教皇也在此处了。
他从来没在这里见过这么多人,也没见过这么让他窒息的氛围,感觉呼吸都会打扰到他们。
青年抿了抿唇,抬步悄声后退——
本来就只迈进了大门两步,所以艾尔菲斯退的也格外得快。
神像之下,白发男人眼珠微斜,却一言不发,任人离开。
等艾尔菲斯抬头看见无垠天空后,这才重重呼了一口气——作为神官中的一个混子,他是真不想和一群上级们呆在一起啊!
艾尔菲斯准备回小殿中躲着,他想着,教皇多年不出现,一定有许多事情亟待了解,大佬们不密谈几天不合适吧?
青年由衷希望主教在知道他已经回来的消息后就放心地无视他,顾好顶头boss就行。
等他返回后,发现艾布纳正在门口白柱旁负手而立,面色凝重,也不知是为同僚的突然离世感到悲伤,还是有唇寒齿亡的危机感。
“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艾布纳见他回来,叹了一口气,“我和黛芙妮也刚回来,本来要去见主教阁下的,听说他在圣殿,幸好我多问了一句教皇冕下是不是也在。”
这张正义好人脸露出一点后怕的神情,“差点就撞到冕下面前了……不,我是说,差点就打扰到那几位谈事了。”
艾尔菲斯记得,克列维奇院长曾用单纯来形容教皇,加上那位三百来岁的年龄和满头白发,所以他下意识地以为教皇是个和蔼虔诚的老人,看到艾布纳这幅样子,好奇问了一句:“你很怕教皇?”
艾布纳顿时皱眉反驳:“没有的事!那位是很温柔的人。”
反驳的太急,反而有欲盖弥彰之感,银发青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艾布纳咳了一声,做贼似的左右一望,凑到艾尔耳边用气音说了一句:“我每次看到他就心虚!”
艾尔菲斯嫌弃地退开一步,“没人听得见,好好说话。”
艾布纳尴尬地摇摇头示意做不到,继续用气音说着:“只要身处教廷,我就觉得冕下无处不在,无所不知。”
“……”这得是有多心虚?
跳过这个话题,艾尔菲斯抬步往殿内走,“刚才怎么不进去坐着?”
“有些闷,出来透个气。”
艾尔菲斯只当他是心情不好,却不知对方已经将事实往轻了说——哪里是有些闷,分明是窒息,让人坐立难安!
也不知道艾尔的骑士怎么这么不守规矩,他进去的时候被嫌弃地瞟了一眼,然后对方皱了皱眉,似有不耐……
不是,你在不耐烦什么?端茶送水的是仆从,你靠在椅背上,坐得跟屋主一样舒服自在!
若不是仆从介绍了这是艾尔的骑士,他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王公贵族呢!
同样都是骑士,站在门口的两人就很正常!
艾布纳认为艾尔的脾气好,不计较这些,他就逾越的多管教两句,免得这小子越来越失职。
艾布纳在斥责,对方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向他,眼眸黑沉无波,一直关注着里面的雷蒙都要以为温斯特要脱口而出一个“滚”字。
让他意外的是,温斯特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位候选人,似乎…略带新奇。
确实新奇,塞缪尔还是头一遭被如此不长眼的蝼蚁给训斥。
仆从们不敢劝,主要是他们也觉得这骑士行为不端。
亚尔林觉得再这样下去,客人会更生气,这未免太有失礼数,便进去解释了一句:“大人,温斯特和我们主人自幼相识,关系密切,是当好友和兄弟相处的,所以行事会随意一些。”
正好艾布纳觉得自说自话有些尴尬,又被看的后背发凉,便接过台阶下来了,而后殿中安静了下来。
塞缪尔已经出来了好几天,这具身体还没有强到能长期容纳祂全部意识的程度,所以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开始泛着细密的疼了,脑袋的刺痛感更强,更让祂觉得不耐烦的是——祂现在真的很无聊,那小崽子怎么还没回来?
塞缪尔心情不好,所以艾布纳没坐多久就感受到更为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生怕惊扰到什么,而后终于受不了,离开了这片空间,站在殿门口等人。
然而,远离了一个脾气不好的骑士,门口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的骑士时不时地盯他一眼,艾布纳一回头,对方就冲他狞笑,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