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指尖轻勾,将桌上那一小瓶烈酒引到手中递给坐姿端正的银发青年,“喝了。”
艾尔菲斯懵了一下,干什么?难不成这小子还听过‘感情深一口闷’这句话?所以拿酒来考验一下他的感情?
直接拒绝可能会让对方不满,他便意思意思地喝了一口。
不知道口味一向清淡的精灵族怎么会制出如此辛辣的酒液,艾尔菲斯皱着眉,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难受,“像是被刀片划了嗓子,我不喜欢,不想喝了。”
塞缪尔眉峰舒展,终于露出一点愉悦。
他知道这小崽子平日不喝酒,更不会适应这种烈酒,所以才让他喝,既然他已经被难受到了,塞缪尔便心情惬意地放过了他,“你应该庆幸我的脾气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后不准再说那些奇怪的话了。”
艾尔菲斯:“……”他怎么就跟不上这小子的思路呢。
管他什么意思,银发青年在这个底细不明的副人格面前乖巧点头。
其实对那瓶酒液的不喜是他表达严重了,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塞缪尔对自己底线才这么说,现在看来对方还挺包容的,嗯……以后还能再试!
就算副人格真的跟神明有关又如何,总不能真的被当成仆从使唤,能哄住他就哄,不能就疏远开来,正这么想着——
“哥哥,祂欺负你了?!”
艾尔菲斯回神,偏头看见温斯特回来了,正一脸阴郁地看着他。
“?”
青年茫然地眨了一下眼,“没有啊。”反而是他言行间都带着目的,比起来塞缪尔只是看起来脾气不好,但心思挺纯粹的。
温斯特起身走近半步,伸手触及哥哥的脸庞,那里红痕已消,但他记忆里的颜色仍然刺眼,不知道那家伙下了多重的手!
拇指抚过对方的脸颊,温斯特咬牙道:“下次祂再碰你,直接打开祂的手。”
艾尔菲斯隐隐觉得这场景有点奇怪,又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先哄弟弟,“塞缪尔不是故意的,他已经很留手了,这算什么欺负。”
温斯特不止生气这件事,还有哥哥对那家伙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但塞缪尔是什么态度?!该死该死该死!
想到这些,温斯特的俊脸越发沉郁,不止生气,还委屈——哥哥都没跟他说过这些话。
这边,艾尔菲斯在哄吃醋的弟弟,不远处的包间里,艾布纳早已隐蔽地离开了,只留师生二人还在谈事。
“老师,我们不告诉艾尔信仰造神的事情吗?”
信仰造就神格的事情鲜为人知,伊莱也是前不久才被老师告知的。
学院的塔楼古今手札众多,却没有一本记录过这条消息,也无从考究其真实性。
甚至老师怀疑这世上除了他俩,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了,即便是在能沟通神明的教廷里。
因为他此前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别有目的的作出一番言行、以此让别人信仰他,教廷神官们都是引导民众去信仰光明神的。
克列维奇以前不说是认为没有必要,信仰不是那么好获得的,他活到这个年龄,实力已晋阶法神,能决定奥瑞利安的一切事务,他被无数人尊敬。
又因为救了无数人,维修、新建利于各城往来的传送阵,被无数人感恩——即便这样,交付信仰的人也寥寥无几。
他在学院走一圈,每个路过的学生都知道他是谁,但整个学院的人都不一定能凝出一枚信仰给他。
生灵不会单纯的因为你是强者而信仰你,若是把精力都放在如何获取信仰上,一言一行都别有目的,那还有心思去精进魔法吗?实力弱小,凝成了神格也没用。
克列维奇已经放弃了吸纳信仰造就神格的事,他也没告诉伊莱和艾布纳,因为不认为这个消息对他们就有用,况且他俩的实力连信仰之力都看不到。
直到那天看到艾尔那孩子,他仅是简简单单地走在路上,便能牵动所有人的心神……
别看当时凝出信仰的只有零星几人,一旦那孩子做些什么,便很容易获取大量信仰!克列维奇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后来,他装作外地人跟王城的平民闲聊了两天,那些赞美之词塞满了他的脑子,不过克列维奇终于总结出了大致的原因。
简单来说,那孩子的容貌、气质、还有在圣光救世会的言行举止本就令人难忘,加上他有最厉害的光系天赋,还有个圣洁的神官身份……种种因素迭加,在民众心里,那位候选人就不是普通的人族,他是神眷者,是神子才对!他未来一定会去往神域的!
与无所不能的神明扯上联系,注定艾尔菲斯更容易获取信仰。
克列维奇还没有见过那孩子是如何与平民交流的,他见识甚广,无畏无惧,与银发青年接触下来的感受也与平民不同,所以他更多的认为是艾尔的相貌占了优势,还为此照了一会儿镜子,然后酸酸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伊莱问起为什么不将这种好事告诉那孩子……克列维奇认为,“你能确定,他日后不会为了大量信仰去做什么谋算吗?”
克列维奇甚至怀疑,这就是神战时代的那几位前辈没有留下任何记载的原因。
正常地救助世人也就罢了,就怕他成为灾难背后的主使者。
那次扮成伤者后被无视了,加上刚才和他谈了一会儿,克列维奇就知道这孩子本性谨慎冷漠,会套话,会释放善意,但不会交心。
克列维奇能确定他对教廷没有维护之心,但认识时间太短,还是不能抱有信任,所以刚才的谈话对那孩子还有不少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