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衙役小心翼翼的上前:“大哥,到你了”
见严宽眼神炯炯,嘴角竟流了血出来,急喊:“快,他咬舌了,快来人”
旁边盯着行刑的官差看见了,狠狠给了衙役一巴掌:“还不快开门,吼你老妈子,他死了,大家都逃不开干系”
刺面人数都已经上报,这要是突然死了一个,上面问罪起来,谁担着?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他大山一样的身子扑倒,一齐使劲儿掰他的牙关,这才让严宽松了口。
好家伙,舌头都断了快一寸。
够狠。
严宽疼极力气更大了,死拽住刺面老师傅的手:“你敢给偶刺,偶做鬼也不放过内”
这时,监牢的门开了,外面迎着光走来一人。
严宽的角度看不清,只看到周围的人瞬间跪了下去,惊慌行礼道:“参见丞相大人”
“吵什么,官家监牢,何人作乱?”
严宽舌头疼头更疼,眼前白朦朦的,看不清来人,却听的分明。
音色好听,但凉薄如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竟然让他有种想看清他的冲动,奈何大限将至,一口口的往外吐血。
官差战战兢兢道:“此人是曾经贺州衙役严宽,勾结土匪,在本地关上之间为非作歹,杀害百姓,本该一死,但他家人凑足了银钱,免去死刑改为刺首,他却宁可咬舌自尽也不活着”
官差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因为面前这人是大越当今最有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谢宸。
谢宸双手背后,眉眼冷淡的瞥了眼地上的严宽,见他形容狼狈,满身血污,忍不住露出不屑。
他最讨厌的就是不洁不净之人,五大三粗,看着就是个莽夫。
拿出手帕,掩了下鼻子,恶劣的缓缓笑道:“既然他一心求死,那便”
突然,他看到了严宽的眼神。
即使头发乱糟糟的盖在脸上,也挡不住他一双坚忍,固执的眼。
似乎印象中,他见过这么一双眼,同样的坚定,顽强
谢宸神情阴鸷,双眼眯了眯:“算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免刺吧”
说着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他这一走,牢里的人才感觉呼吸顺畅了,连打颤的腿都站稳了。
听到不会刺首,严宽终于心事一了,蹬腿了。
官差恭送谢宸远去,这才回头:“行了,直接流放吧”
说着啐了一口在地上,差点就陪这山匪归西了。
年轻衙役想扶起严宽,感觉不对,拿手一探鼻息,吓得坐在了地上:
“大人,他,他死了”
这就是严宽短暂的一生,没有想象中的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没有劫富济贫,为百姓伸冤。
命运让他上了山,当了匪,死后满是污名,遭人唾骂,连墓碑都没有,葬在了乱葬岗。
被野狗啃食。
严宽真心觉得白看了那么多武侠小说,丢了我辈侠义之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