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凝白剑又倏地拔出。凌厉的剑锋第二次划过残破不堪的皮肉,溅起一片殷红的血点。
“啊——!”数秒之后,邓琰终于再忍不住一般,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然而序沂的剑依旧稳得半寸也未颤。
冷,也无情,仿佛这面前不是朝夕相处十年的师弟,只是一个与他全无干系的陌生人。
有几滴鲜血溅在他无悲无喜的面孔上,仿佛红梅覆雪。
“你说得对,我杀不了你。”他的声音极冷,那瞬间让邓琰骨髓中生出致命的寒意。
“但我能囔沣让你生不如死。”
再之后,便几乎再没人听说过有关邓琰的事情。有人猜他叛出师门,堕入邪道;有人说他被序沂一剑斩杀;还有人说他其实没死,而且通过某种邪恶而古老的方式重铸肉身,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邪神。
程阙沉默着听对方讲完了这个漫长的故事。
灵泉内的水依旧被序沂用灵力温着,泛着温热的暖意,泡在其中,程阙觉得浑身滞涩的经脉都疏通了不少。
“那后来呢。”程阙抬眼,看着一滴水从对方的喉结处缓缓滚落下来,掉进热气氤氲的池水之中。
忽地觉得喉间有些热。
“后来邓琰怎么样了?”
序沂将曾经一切都和盘托出,除了邓琰对他说的“你杀不死我”那句话。
“他的确没死。”他轻声答道,“是我不小心失了手,这才酿成如今祸患。”
程阙沉思着,心中仍有一事存疑。
以序沂的实力,真的只是失手吗。
他刚想张口问,却忽然感受到对方一指点在自己肩头,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正让他察觉到一份不可抗拒的威压之感。
“你要做什……”话还没说完,却又被对方用另一只手轻轻堵住了。
对方微凉的指尖紧贴在自己燥热的唇上,程阙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指腹上的厚茧。序沂的动作不像愠怒,不像警告,更像是一种突然的掌控欲。
从前怎么没意识到序沂如此不讲道理。
正想着,似是要惩罚他的不专心一般,程阙忽地察觉到对方的指腹缓缓摩挲了两下。
幅度极小,几乎像是个错觉。但那瞬间程阙却浑身紧绷,他觉得一股电流顺着嘴唇传遍全身,激得他轻微一抖。
回应一般,头顶兀地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轻笑。
下一瞬,程阙听见衣料碎裂的摩擦响声,于此同时,自己胸前一凉。
他不敢相信地低头看下去,竟见自己的玄色上衣在剎那间砰然碎裂,四处飘荡在灵泉之上。而此时,自己上身未着寸缕,苍白的皮肤映衬着泉水的幽光,有水珠蜿蜒顺着细瘦的锁骨处向下,顺着腰线没入隐秘之处。
前胸那处剑痕依旧刺目。
序沂的眸子仿佛无尽的深渊,其中隐匿着惊骇的川流,却随着一呼一吸间被小心掩盖着。
对方的视线在胸口处格外多停留了几秒,直到那块凸起的疤痕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