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念她,也顾念这个来之不易的骨肉。
只是,她和陆瑾深,永远是‘孩子爸爸’‘孩子妈妈’,而无法是夫妻了。
红旗L9一声鸣笛,驶离大院。
陆瑾深的灰衬衫和灰暗的脸,无声隐去。
繁华街头车水马龙。
一切没变。
一切又变了。
纪伊拦了出租车,报出老宅的地址。
搞得陆家天翻地覆,必须回去面对这场风雨,面对陆夫人。
而不是逃之夭夭。
纪母活一天,孩子怀一天,她也无处可逃。
陆家不允许她逃。
。。。。。。
陆瑾深的车从北边停在巷子口。
纪伊的出租从南北停。
夜色渐深。
一束车灯照着另一束。
男人看清是她,下意识皱眉。
片刻对视,他跨过院门。
纪伊跟上去。
何姨在廊檐下叠着床单,陆夫人不喜欢烘干,喜欢自然晾干,早晨晾,傍晚收拾了,晒得蓬松,有阳光味。
保姆也习惯了晾。
一扭头,陆瑾深和纪伊一前一后进门。
“伊儿小姐?”何姨大惊失色,吓得摔个趔趄,“您快走!夫人在气头上,您回老宅不是自讨苦吃吗!”
“是瑾深吗。。。”陆夫人中午闻讯从李家匆匆飞回来,嗓音疲惫嘶哑,一名佣人搀着她,在玄关碰上了陆瑾深。
“母亲。”陆瑾深故意挡住她视线,掩藏纪伊,“您不舒服?”
陆夫人额头贴了退烧贴,嘴里含着止疼药,一夕苍老了十岁,“你父亲被调查了,是纪伊——”
话音未落,纪伊稍稍侧了身,主动暴露了自己。
一霎,陆夫人的面庞风雨欲来,乌云压境。
“你竟敢来?”
陆瑾深一僵,再想挡,迟了。
陆夫人一头猛虎似的,冲向纪伊,一巴掌抡上去,“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陆家养了你八年,外人敬你是陆家的小姐,朝你笑,朝你鞠躬,客客气气巴结讨好你,是凭什么?凭你养父姓陆,你养母姓李!你哥哥是总工程师!”
她任由陆夫人打骂,不辩解。
“你父亲贪财好色,死了就死了,你母亲也早该死了,陆家养着这条病怏怏的赖皮狗,养腻了!”陆夫人最恶毒的字,唾弃纪衡波夫妇,唾弃纪家,“下贱的爹妈,生出下贱的女儿,一窝下贱胚子!”
陆瑾深大吼,“母亲,够了!”
“混账!”陆夫人又甩了陆瑾深一巴掌,“你明里暗里的护着她,宠着她,耿家,叶家,华家,你得罪个精光。。。她回报了你什么?”
他用力攥拳。
“那年,他们一家三口去外省探亲,出车祸了。”陆夫人怒火滔天,“真是可惜啊,车祸没撞死她!”
“母亲!”陆瑾深剧烈地抽搐,“她肚子里有您的孙儿,您不为我,为孙儿,积一份口德。”
陆夫人仰起头,“冤孽——是叶柏南给我的报应,我的报应来了。”
何姨扶着陆夫人,踉踉跄跄回客厅。
偌大的庭院,只剩下陆瑾深和她。
他闭上眼,拳头咯吱响。
骨头仿佛要攥碎了。
“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