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倚着生锈的铁栏杆,头发被大雨淋湿,贴在额头,滴滴答答的淌水。
几分狼狈,几分野性。
他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天窗关了,烟雾散不去,熏缭了一身。
纪伊从未见过,他抽烟抽得这么凶。
像是积存了满腹的心事,无从发泄。
“喜欢烟城吗。”男人嘶哑开口。
气恼的,讥讽的质问。
她不知回复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应声。
敞开窗。
浇灭了烟头的火苗。
“万一陆阿姨知道你来烟城。。。”纪伊怕极了。
“怎样?”陆瑾深将烟蒂丢在窗台的水洼内,“打骂你,还是不管你母亲,送你去另一座城市?”
他抬头。
“无论哪一种后果,都比离开我,更值得你在意?”
视线交汇。
窗口的风雨笼罩住他,一霎的迷离。
陆瑾深一夜未眠,眼睛血丝狰狞,胡茬匆匆刮了,刮得不净,一股落拓的成熟感。
纪伊不由自主攥紧了拳。
“逼你走,你就走,我死了吗?”他一张脸潦倒,沧桑。
她不说话,也无话可说。
百丽的制服虽然不裸露,却透着色情。
深V领的衬衫,包臀的短裙。
裹得身段儿纤细,隆起。
惹人遐思。
纪伊盘了发,绑着黑玫瑰的头花,发梢垂在颈后,摆动间,仿佛陆家老宅的西巷在盛夏泡了雨,那一地荡漾的水波纹,难以形容的柔情。
穿成这样。。。
在烟城最负盛名的洗浴城,厮混了两天。
陆瑾深压制不住一团燥火。
怨恨陆夫人,也怨恨纪伊。
“为什么瞒我?”他一级级上台阶。
分明,隔了数米。
纪伊仍旧感受到他寒冽的气场。
惊得她后退,“陆阿姨让我瞒——”
“你这次听话了?”他脾气大,打断她,“我母亲逼你嫁耿世清,嫁胡生,你嫁了吗?”
她退无可退,脊背撞上门框。
陆瑾深停在她面前,“他们欺负你,我没护着?我搅黄了你和耿世清的订婚典礼,陆家不愿与耿家为敌,我照样把耿世清押进监狱。”
“但陆阿姨是你母亲。。。”
“我姓陆,陆家有些事,我必须服从,有些事,我嘴上不提,心中有主意。你不信我,我没怪你。”
雨丝飘入过道,潮湿、灰败。
在冰凉的暗色中,陆瑾深是唯一一抹炙热和亮光。
“你表面答应,私下告诉我。我解决了,你留下;解决不了,你再走,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