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仰看了眼谢燃,谢燃面无表情地盯着陆仰,随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开始报账。
“钿烊的账该算算了。”陆仰拉开椅子坐下。
谢燃指尖轻轻敲打桌子,商人气质显得淋漓尽致:“蹭我的茶酒钱,为情所伤蹭我东西的钱,还有这顿饭钱,你自己算,还是我找人算?”
“……呵。”韩熠生白了他们一眼,“你们一个每年拿巨款修爱情城堡,一个千万豪车当花送。呵呵,为兄弟花一点点钱还难为你们了?”
陆仰摊开手。
韩熠生无语,但还是老实把东西交出去了:“是李洋,我本来还寻思这人是谁,问了一圈才想起这是高中时老模仿你的小子。你挺会选地,竟然还选到了他家网吧附近。”
陆仰扫了眼,拇指按压手上的厚茧:“是我疏忽了。”
韩熠生继续道:“他很早就保存了这段监控,但之后被人用钱封嘴了,没想到他还不守信用,竟然存了备份。”
陆仰语气平淡:“他知道我是xy?”
“不知道啊,是因为你四年前在音乐节上唱歌的视频,有人发现很相似,就被拿出来对比了。”韩熠生耸耸肩:“李洋可能看你过得好很不爽,请了一大堆营销号,还带词条引导大家网爆你。现在这个时代,几百年前的旧事情都能原封不动地挖出来,正常的。”
等韩熠生说完,谢燃道:“当年是陈幸塞钱封嘴的。”
“……”短暂地宕机后,陆仰嗯了声,不带任何情绪,轻飘飘的一声。
谢燃看了眼他,很平静地说道:“陈幸知道你做过的事情,你们挺会互相隐瞒。我都没认出视频里的是你,她却凭校服认出来了,还那么肯定就是你。”
他玩味地笑着,缓缓道:“我就猜到她肯定早知道了。”
韩熠生说:“陈幸很厉害,怪不得你这么这么爱她,这么一个女孩,我的兄弟啊,你得好好珍惜啊。高中时遇到那么多挫折困难也去面对,她的内核简直太不一般了,可以说无人能敌吧。”
陆仰思考了一会儿,心中泛上酸涩,他又开始心疼了:”幸运很厉害。但我觉得遇到困难挫折不一定要强撑面对,偶尔逃避一次也是可以的。如果总是去强撑,听起来好像不是很现实。幸运很善良很强大,但也是一个普通人。”
韩熠生呵呵一笑:“行。我说你也别这么别扭,大大方方的不好吗?要是我爱人,我巴不得对方知道我所有的事,必须让她好好地感动感动。你们也是,为对方付出的不说,装一装就完事了?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哈,一个人蜷缩成一团哭泣。”
如果换成平时韩熠生这狗贼这么调侃他,陆仰肯定会毫不留情地翻白眼,可现在他感觉脑袋发晕,撑着脸想了会儿,陆仰又站起身来。
说到这里,韩熠生特别坏心眼地笑道:“哭得挺惨。”
确实哭得很惨,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背上插着枕头。从一开始平躺到后面侧身最后蜷缩成一团,眼泪不争气地大颗往下掉。
陆仰那时很痛,浑身都痛,但却不出声,手死死攥着手机,雨打荷叶聚了又散,眼泪盛满又落下。他就那么从白天待到黑夜,应激性干呕了几次,动静实在太大被人破门而入。
之后他醒了,又默默掉了几小时眼泪,两兄弟一同来看他。韩熠生回想了一下当时他的脸色,不禁缩了缩脖子。
这顿饭,陆仰一口没吃,韩熠生吃得很开心,谢燃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好啦,走了。”韩熠生擦了擦嘴,侧首正准备使唤人,却见陆仰默在一侧,从面上表情压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韩熠生停顿了下,道:“算了,不结了,你们俩也老大不小了,尤其是谢燃昂,母胎单身二十几年。去我那,哥哥我给你介绍几位大美女。”
谢燃挑眉,全然不理会他的话,全当放屁:“不结账?”
“你家的餐厅我结什么帐?”韩熠生走出去,“我们谢行长不差这点钱。”
“……”谢燃无语。
“我去结。”一直沉默的陆仰终于说话。
“你没哑巴啊?”韩熠生笑道。
谢燃转头看了眼,并未表态,只是站在韩熠生身边。两人站在原地等待,陆仰结完账回来,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谢燃和韩熠生短暂地对视了一眼,很默契地走到他身侧,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来这里打听和偷看陈幸的人了。
何宝云最看不惯这种,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接着吐槽工作的名义阴阳怪气。
陈幸垂下眼,始终面无表情。
何宝云知道她可能心情不太好,跑过去轻声安慰她:“没关系哈,事情传久了的话,白的也被说成黑的。传来传去,大家都添点油加点醋,随便加点自己的看法,最后就会变得很不好听。”
陈幸盯着电脑屏幕,听这姑娘说完,她转头对何宝云笑了下:“你很像我高中的一个朋友,但是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那还挺巧哦。”何宝云笑了声,“你高中在哪读的?”
陈幸道:“读过两个高中,一个在四川,一个在重庆。”
何宝云点点头,对着小镜子补妆:“是不是想以前啦?我上学的时候感觉上班自由,至少有钱,现在上班了又觉得以前的日子才真的是无忧无虑诶。”
“嗯。我想回到……被裁剪过的高中。躲在树荫下,躲在江畔边。”陈幸撑着脸看了会儿,笑道,“何宝云小姐,我感觉你的脸好白。”
何宝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蛋:“哈哈哈哈,天生就这么白,我可是冷白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