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的毫不在乎在邹瑶看来更加刺眼,她正色道,“二伯,我心底有些疑问,想跟你请教请教。”
“请教?不敢当!”二伯不以为意。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哪怕是王玉最后审核出品有疏忽,也不至于酸笋的酸味会变成甜味……”
“哟,还想着为你那个上门女婿开脱呢?”二伯依旧阴阳怪气的嘲讽。
“也不算吧!”邹瑶严肃道,“我对酸笋制作流程也完全不懂,所以呢,这几天就想着去学习了一下……”
“你没有嗅觉,学了也没用!”二伯毫不客气的打断,还估计把邹瑶的缺陷拎出来阴阳她。
“唉,我也知道我在嗅觉方面呢,的确是个废物,但好在我的味觉——额,还挺正常。”邹瑶继续说。
“你什么意思?”二伯反问。
“我就随意去工作间走走,顺道尝了尝二伯你采购的盐,你猜怎么着?”邹瑶也反问。
“你你你……你没事去吃什么盐……”二伯突然心虚起来,磕磕巴巴道。
“都是我不好,”邹瑶叹口气,从容自若道,“我不止在工作间尝了尝,还跑到您的酱料仓库,把那几箱子盐都划开尝了尝。”
“你你你……”二伯自然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他笃定所有人都不会去亲尝海盐,而邹瑶养尊处优,对工艺一窍不通肯定更加不会对酱料上心,只要把王玉负责的那几缸换成正常的盐,其他的那些即使是糖,也没有人会知道,神不知鬼不觉。
当初他们就是打定这个主意让王玉来背这个黑锅,却不想竟然被邹瑶查出来!
“二伯,给我个解释吧!”邹瑶把一袋从仓库带出来的“盐”丢到二伯面前,寒声道,“或者,你要辩驳的话,可以自己拆开来尝尝甜不甜,看看是不是我冤枉了你!”
“这……肯定是有人冤枉我!”二伯辩解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嗷,我知道了!”
“你或者王玉,故意放到酱料仓库冤枉我!”二伯突然面目狰狞,厉声朝邹瑶大喊。
二伯这嘴真是硬。邹瑶摇摇头,眼眸里面满是肃穆,她将近一年的酱料采购清单整本丢到二伯面前,“你看看上面的批号和你的签名,难道我们为了栽赃嫁祸,还能伪造你的笔迹?”
“我就说你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要这东西,还借口说要帮邹家承担一切,”二伯狞笑,“邹玟和我们大家都被你给骗了!”
“说不上骗,为了拿到想要的罢了!”邹瑶说得云淡风轻,这事还得多亏徐婷婷,让她知道这世上处理事情除了直球之外,还有装可怜博同情这一招。
“邹瑶,你别得意!”二伯恶狠狠道,“我大可以说是被供货商摆了一道,不过是采购失误,不是主观故意!你拿我根本没办法!”
“白纸黑字,你狡辩也没用!”邹瑶一拍桌子,整个人站起身,厉色道,“你采购的东西你签了字,就必须要负全责!”
二伯挣扎着辩解,“我也是受害者!”
“你要么赔偿现有库存和所有投诉顾客的损失,要么……”邹瑶顿了顿,又大声喝道,“要么就把酱料采购印章交出来!”
邹瑶和二伯两个都是臭脾气,硬碰硬的结果是僵持不下,远远的在屋外都听到他们争执的声音。
忽然间,一阵急迫的敲门声,转移了两个人矛盾的焦点。
还没等邹瑶出声请门外的人入内,对方已经迫不及待的闯进了办工小屋。邹晓光神色焦急,闯进小屋的时候步伐都几乎不稳,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瑶瑶,不好了,出大事了!”
邹瑶把紧盯着二伯的目光转移到邹晓光的身上,“怎么了?”
“作坊……作坊停水了!”
停水?他们作坊并不是用自来水,而是取自西边云雾山上的崖山水库,早年奶奶就跟他们签了合同,保证不会断水,而且现在又不是枯水期,也没有听说崖山水库有什么大变故,怎么就突然毁约断水了?
水源一旦中断,那么酸笋的正常生产必定受影响,毕竟腌制酸笋的过程之中水源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
“崖山水库那边派人来传话,说……”邹晓光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说,“说要涨价!”
“意思是,崖山水库要单方面撕毁跟我们签的合同是吧?”邹瑶泰然自若地问,断水事态紧急,却看不出她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
“恐怕……是的……”邹晓光却惶恐得不行,结结巴巴道。
“好,他们要解约,就由他们去!”邹瑶突然神色一整,正色道。
“什么?!”二伯和邹晓光两父子异口同声。
这邹瑶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断水!断水等同于作坊停工!作坊停工等同于没有收入来源!她这是要自寻死路!
二伯两父子还在沉浸在邹瑶淡定应对的震惊之中,办公小屋之外的天井和工作间传来了更加嘈杂的声音,似乎是因为作坊断水,帮工们都没办法继续工作而聚在一阵议论纷纷的声音。
好吵!
本来还是淡定的邹瑶率先冲出办公小屋,想着制止帮工们的焦躁不安。
当她急冲冲跑出小屋的大门,却发现天井里边并没有预想之中的混乱,王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此刻正在天井之中,帮工们纷纷围在他周围,听从他的指挥,有条不紊,各司其职,所有人都遵照他的手势行事,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邹晓光紧随其后,在邹瑶背后双手抱胸,也看着眼前王玉的指挥若定,幽幽的说,“不知道邹家情况的外人看了,恐怕会怀疑他才是邹家继承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