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麻烦,还有保住她耳根的清净,邹瑶快速收拾好书包,整理好自己的翻开的裤子口袋,拉着石蓝快速的跑下了小巴车,背后还是淳朴司机大叔的叮嘱,“再仔细找找,如果找不到一定要报警……”
多大点事,邹瑶边走边想,这司机大叔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石蓝和邹瑶这对小闺蜜肩并肩走着,石蓝柔声问,“不是听说最近是要填高考志愿的时候,你怎么回来了?”
“填就填呗,关我什么事?”邹瑶大喇喇的咧嘴一笑,20年前她错过填志愿之后,这个词就像梦幻泡影一般,只存在她的梦中,而现实里,琐碎的生活总要继续,当年错过填志愿这段剧情离她越来越远,远到都已经麻木。
两人前面的一家美邦专卖店刚刚准备开业,开业花篮和舞狮队都已经就位,地上的鞭炮在地上蜿蜒盘桓,像一尊旺财红龙,引线长长的被预留出来,只等着人拿火源将它点燃。
石蓝双眸睁得老大,似乎是不相信她的闺蜜会说出这样丧气的话,“说什么傻话,你这些年苦读不就是为了考大学?”她成绩不好,初中毕业之后就在家里帮忙做些零散的伙计,但她的闺蜜邹瑶却跟她不同,成绩优异,还考上了县里唯一的重点高中,是街坊口中稳稳上大学的天之骄女。
鞭炮的响声同时响起,瞬间淹没了石蓝的声音,邹瑶注意力都被专卖店开业的热闹吸引去了,完全没有留意到石蓝的话。
专卖店与周遭其他店铺的装潢及其不同,门口俩边的立柱上都镶嵌着镜子,映照着店门口的开业花篮、舞龙舞狮队伍、火光红纸四溅的鞭炮,还有围观看热闹的邹瑶。
很快,邹瑶的注意力就被立柱上的镜子吸引,确切的说是被镜子里面的自己惊讶到,她难以置信,试探性的朝镜子左右扭扭头,果不其然,镜子里面的自己也朝左右扭扭头。
邹瑶登时睁大了双眼,一双凤目此刻被撑得圆溜溜的,嘴巴都撑成了足以塞下鸡蛋的形状。镜子里面的自己,瘦瘦小小,一身柳城高中的校服,扎着学生独有的马尾辫,重点是脸上胶原蛋白满满,眼角没有一丝细纹,甚至鼻子周围的法令纹都没有一丁点,活脱脱的稚气未脱,跟她印象中现在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难道……重返十八岁?做梦吧!邹瑶自嘲的笑笑,还不忘狠狠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把,立时她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竟然不是梦?
难道她真的跟小说里面讲的一样,穿越20年前了?回到自己18岁的样子?
这剧情也太老套了吧!她早就不爱看这种狗血的穿越文了!邹瑶不死心的环顾四周街面,发现整个镇子,没有一丝她记忆中2018年老家的样子,甚至路边的店铺招牌上都清一色的写着宁山镇某某店的字样。
邹瑶不死心的找着宁山镇改名迁山镇的证据,很快她败下阵来,美邦专卖店的街对角恰好是镇里重要管理机关,以往地方改名,机关必定第一时间改名,而此刻机关牌匾之上赫然写的就是宁山镇!
苍天吶,难怪一切都那么复古且不正常。
原来她真的穿越了!
耳边的开业鞭炮声还在继续,火石硝烟弥漫在空气之中,邹瑶像是身处在幻境,鞭炮爆炸迸发的红纸四散,忽然一颗没有被引燃的小鞭炮被整个炸飞,恰巧崩到邹瑶的身上。
邹瑶愣愣的回过神,看了看身边满脸疑惑担忧的年轻闺蜜,又看了看镜子中身着校服年轻的自己。
原来穿越是这样的。
从她穿的校服和闺蜜提到的填志愿时间段来分析,她几乎第一时间确定了穿越的时间年份,但邹瑶还有些不死心,似乎是再次确认般猛地揪住身边的石蓝,“现在是1998年?”
石蓝被揪得差点摔倒,她露出小鹿一般惊讶的模样,慢慢道,“是……是啊!”
1998年!邹瑶眯起双眸,大脑开启超级计算机模式,她回想着这一年她在干嘛……其实不消多久,她立刻想到了20年的自己,这一刻正在经历什么!因为这一年对她以及她的父母兄嫂全家影响太太太大了!
1998年是她参加高考的重要一年,但从年初起,做酸笋一把好手的爸爸就病了,再没办法干重活,她家的酸笋作坊也因此停滞,紧接着,奶奶也病了,病得很重,最终不治,最后她因为要回家给奶奶奔丧,与高考填志愿失之交臂。
奶奶不同于其他同学家里重男轻女的长辈,对待邹瑶极好,所以即使因此断送前程,她也不会心生怨怼。但在奶奶去世之后,家里叔伯长辈便不再伪装曾经的家族和睦,开始把分家的事情堂而皇之的搬上台面,而她家爸爸一脉,因为爸爸病重,妈妈软弱,而兄嫂短视只贪图叔伯们许诺的一万块钱,就擅自点头把族里酸笋作坊属于爸爸那份的所有权拱手让给了其他亲戚。
邹瑶微微低头,她努力回忆事发之时,自己在做什么……她记起当时她也曾努力为父母争取,结果被二伯女儿——邹瑜冷冷的驳斥她,“你就算拿到了酸笋作坊的一份又怎么样,你一个天生没有嗅觉的残障,知道鲜笋什么时候熟成酸笋吗?”
是的,没有嗅觉的人根本不知道酸笋什么时候熟成、什么时候起坛,即使味觉尝到合适,此时往往已经错过上市的最佳时机。
他们一家五口人,就这样拿着叔伯们给的三千元现金和七千元再也没有兑现过的空头支票离开了宁山镇,到柳州市里面谋生。母亲在柳州街边支起了一个小小的螺蛳粉摊子,开始了一家人卖螺蛳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