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有人去洗了个冷水澡。
不对啊,他们之间不是一起沐浴过了吗?
睡梦中,她无心多想,只沉沉睡了过去。
马车
破晓时分,宁沅微微醒过来,惯没有睁眼,只是下意识往身旁探去,却摸了个空,只触到了尚有余温的床榻。
她翻过身,眯起眼睛,待适应晨光熹微时,见沈砚已然穿戴整齐,一旁已经放好了为她备下的衣裳。
他其实是一个很细心的人,惯会为她打理好这些琐事。
她裹着被褥,慢吞吞坐起来,声音带着些初醒的涩意:“你怎么起得这样早?”
其实沈砚昨夜根本没怎么睡,几乎称得上一夜无眠,自然算不得起得早,只是能熬罢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把她睡得凌乱的发丝绾至耳后,道:“时辰还早,你可以多睡一会儿,等我喊你再起来。”
“不睡了。”
宁沅径直自被子里探出身子去拿衣裳,毫不顾及他就在她旁边。
她睡觉的时候不大老实,寝衣到最后总是会歪歪斜斜地挂在身前,胸口上的风光就这样乍现在他眼中,昨夜留下的吻痕尚印在雪白的肌肤上,近似是一种挑衅。
那种难耐的感觉再次卷土重来,他自觉耳后很烫,便随意寻了个借口起身:“送来的邸报还没看完,我去外间等你。”
宁沅轻轻“嗯”了一声。
她坐在妆台前,阖着眼睛打瞌睡,任由揽星在她脸上涂弄,待听到揽星问她今日要用什么颜色的口脂时,她终于睁开眼睛,而后好巧不巧地自铜镜中与沈砚对视。
他手中拿着邸报,目光却没落在邸报上,只这一眼,他却赶忙垂下头来,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模样。
他在偷看她?
宁沅心中有点想笑,但是终究按捺下来,对揽星道:“用这只绛色的吧。”
她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等着揽星为她挽发,直到再通过铜镜看向沈砚时,却发现男人的脸色不大好看,他微微蹙着眉,在书案上不耐得翻找些什么,看起来很不情愿。
……什么意思?
等不耐烦了是吧?
事实上,沈砚并没有不情愿,他只是因偷看被她发现而感到窘迫。
尤其是看见她了然得意的神情之后。
他想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干点什么,却觉得一书案的东西都了无意趣,越看越烦。
他想去看她上妆。
在未成婚以前,他很不理解为什么世间大多女子出门之前总要进行漫长的打扮,甚至确信自己定不会无聊到去等女子梳妆。
明明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人,好看的人不上妆也很好看。
但他现在发现,等她的过程其实一点都不无聊。
看她乖乖地坐在镜子前,像是一只等候人打扮的布娃娃,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在她的脸庞上奇妙又和谐地铺开,是与不上妆的时候截然不同的美。
千娇百媚是她,出水芙蓉也是她。
自她融入到他的生活中来后,他的习惯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且快得简直不可思议。
而且他知道她后来又偷偷看了他好几眼,看他因着她窘迫,心里怕是已经乐开花了吧?
揽星出去之后,宁沅站起身。
他余光见她一步一步袅娜而来,偏偏等她走至面前才放下手中的纸页,佯装自若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