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适时停在了宫门前。
沈砚望着她,心中一阵烦躁。
他好不容易听来的沈大哥就又没了。
他稍有不耐打断她:“你可以下车了。”
……
臭男人,每当她对他生出一丝丝好感的时候,都会被他那张破嘴给压下去。
还是他扮鬼的时候体贴。
宁沅被自己心中所想吓了一跳,旋即冲他泄愤哼了一声,一把掀开了车帘。
她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笛子。
许久未见裴子星,她今日入宫,定能见着他,左右宴席晚间才开始,她有一整个白日的时间。
届时可以抽空向他讨教讨教该如何吹笛。
宫道上,沈砚刚巧遇上奉他之命离京办事,昨日刚回府上的宁泽。
少年晒黑了些许,笑出一口白牙,盎然地冲他挥了挥手。
“沈大哥!”
“我去黔州时,特地转道去云岩买了些当地的陈酿,特给你留了一壶。”他自腰旁解下来,热心地拔了酒塞,递至他唇边,“你尝尝?知晓你不喜欢旁人用过的东西,特地给你备的新酒壶!”
扑面而来是浓郁的酒气,烈得他掩了掩鼻。
他现下本不想沾酒,却耐不住宁泽如此热情,便垂首饮了一小口,感觉到香醇浓郁的液体滑过喉间。
“确是好酒,多谢你了。”
“不必谢!”他咧起一个笑容道,凑过去低声道,“只要你不逼迫我姐,你就是我永远的好大哥!”
说罢,还未待他发作,宁泽便赶忙跑远了。
沈砚无奈望着他的背影,继续往陛下的养心殿走。
还未走出多远,便觉得头有些发晕。
他初尝时便觉得这酒有些烈,没曾想这么快便上头了。
他同身旁明决道:“你去同陛下知会一声,我先回房稍歇片刻,晚些过去寻他。”
他与陛下关系匪浅,又是皇后的亲弟,常出入宫闱,为方便他小住,陛下特给他辟了一处宫室,名唤荷香榭。
院如其名,临水而建,中有假山瀑布,清荷满院。
知他喜静,周遭皆是草木,鲜有人烟。
他缓缓往荷香榭走,忽而顿住脚步。
可纵他停下,眼前的景致仍是晃了一晃。
不对劲。
他虽算不得海量,却也不是滴酒不沾之人,怎么会仅啜饮了一口,就酒醉至此?
那酒有问题。
宁泽……应当不知情。
他日日与他共事,宁泽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他一眼便可看穿,所以才不曾对他设防。
可他昨日才刚回京,未去司衙,径直回了府上。
想通过他给自己下药之人,当知晓他今日一定会入宫赴宴,一定会见着他,且知晓他究竟要赠他哪一壶酒才行。
思来想去,唯有他的家人。
且不会是宁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