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回听见她笛音时,虽然难听,但终究是为破解危局。
如今并没有危局,便显得这笛音仿若魔音贯耳。
他一番思量,自觉如果他坐在树上,定熬不过她吹几首曲子,届时自树上摔下来,还不若他干脆自树上跳了下来。
“……真的有这么难以入耳啊?”
宁沅稍有些羞涩地收了笛子,抬头往树顶望去。
树顶比她府上的院墙还要高出不少。
他是一只鬼,会穿墙其实很合理……但为什么会上树呢?
沈砚听见她的心声,微微攥了攥拳。
她其实很敏锐,所以,他用这样的身份面对她时,自该小心再小心。
宁沅站起身来,单脚跳至他身旁,抬眼问:“你在树上做什么?”
沈砚沉默片刻:“你知晓吸天地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吗?”
“知道。”她如小鹤一般单足而立,侧首问他,“可这有什么用呢?”
他自袖中取出一只小圆盒,塞入她的手中:“帮你练就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少女攥着药膏,轻轻“哦”了一声。
盒子被他攥得温热,她不由想起那夜他的温度,以及那时在心中埋下的疑问。
再抬眼时,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望向他:“你不打算为我上药吗?”
沈砚立在暖黄烛火与清冷月光的交界处,素来冷峻的面容被晕染地分外柔和。
他凝了她片刻,弯身把她抱起来,正欲放回摇椅上,却听她附耳道:“回屋里去罢,别待会儿被人瞧见了。”
温热的气息落在他耳畔,给他亦渡上了几分温度。
明明这不是过分僭越的事情,为何她言语间如此暧昧,而他又如此心虚?
沈砚有些心不在焉地褪去她的鞋袜,见原本就微肿的足踝经过这半日折腾,肿得又高了些。
他指尖剜了块药膏,落在高肿之处轻轻打磨,徐徐传过来的,亦是与她一般无二的温热体温。
见男子低垂着眼睫,神色很是专注,她轻轻试探唤道:“……沈砚?”
男子巍然不动,甚至连眼睫都不曾颤过一丝一毫。
都说名字才是一个人最难忘却的东西。
无论在何时听见自己的名字,都会下意识去回应,除非是真的不想理会对方,才装作听不见。
可即便如此,在认真做事的时候也很难装得圆满。
他这般波澜不惊,究竟是他装得太好,还是她真的猜错了?
宁沅倒不是什么无神论者,她觉得万物皆有灵,写字时便是笔尖划过纸页的皮肤,睡觉时便是与枕褥共眠,甚至在她小的时候,甚至会和院子里的花草说话,风摇过的声音,就是它们对她的回应。
她一贯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即便她没几个真心朋友,却依然活得十分自在。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至于鬼神妖精,他们说不定也存在于世间,只是不轻易现于人前,所以,在他一开始告诉她他是鬼的时候,她便先入为主地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