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分开,身上的酒气未散。
人生第一次,眼睁睁看小姑娘为自己花钱请吃饭,为自己安排住处。
极其偏僻的民宿景区,能凑合凑合,男人接过司机递来的冰水,高贵的头颅微偏。
小姑娘拉开窗帘:“我觉得不错,五一旅游季刚过,这时候没什么人来住。”
呵。
看了眼四周的环境,也不差了,祁闻琛笑笑,不反驳。
隔天傍晚,机场分别,她要等外婆醒,他要离开忙事。
人来人往,无人认识他和她。
大胆地,小姑娘上前,乖顺地帮男人挽起白衬衣袖口,打理衬衣圈口十分整齐。
落到祁闻琛眼里,很像什么,像昨夜酒店电视里播的电影片段,妻子在丈夫出远门前,准备好行李送出门,依依不舍告别。
他看着露出来的腕骨,袖口整适平洁,好心情地笑了笑,揉她脑袋:“舍不得了?”
“您忙,我不是矫情人,非要您留。”脑袋始终低着。
男人弯腰,双手捧起她的脸,吻轻轻落在额头:“走了。”
她愣愣收回手,目送他的背影。
陈荣拎住装电脑的公文包,车钥匙还给东市接待的大人物,默默跟在少爷身后。
看少爷至尊至贵的背影,正与专机接待人员谈笑风生。
五个字,拥有遮天权。
可那夜,这副撑拔尊贵的后背靠在医院腻子墙,黑色衬衣脏了一处,是凌晨换下来的。
陈荣回头看了眼还没走的小姑娘。
少爷完全可以不亲自来东市一趟,分明只需要一个电话的事。
每次她一哭,他就没辙。
记得,她去机场逃离那夜,少爷连安保都派出了,中途,小姑娘一哭,他放走了。
陈荣给她留话:“谭教授留驻医院观察后续治疗,衣食住行,有少爷安排好了,您放心。”
岑影适才回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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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医院。
外婆是第二天醒来,起初迷迷糊糊认不清人,躺在床上发呆,勉强到傍晚才好转,开口说话。
扎针的右手抬起,点名要她留下,病房内其他人关门离开。
岑影轻轻拉椅子自床边坐下,给老人家掖好被子。
老人家躺床上一天,偶尔从自家人口中流露的消息发现了点端倪。
这一句,出声略微虚弱无力:“他来了?”
岑影点头:“嗯,您在手术室的时候。”
“傻孩子。”外婆笑笑,苍白布满岁月蹉跎的脸抽了抽,“还真的来?”
小姑娘跟着笑:“不骗你。”
相视笑里,外婆如同有火眼金睛般:“怎么不安排大家见面?没想和他走到有结果?”
她说,“结果好坏并没有标准定义,不管到头来怎样,我觉得它好它就是好。”
话很长,虚弱的外婆耐心听她讲。
小姑娘低下脑袋,搅动冲拌好的苦药,忙碌间,说了句:“他太好,好到我不想把他带下高台,向世俗的情爱低头。”
外婆微微一笑,就这么看着她的眼睛里的光,不插手,不再过问,安心地吃药,睡觉,养病。
聊今年秋季的桂花,前年打的桂花还藏在仓库。
左右一周,看外婆稳定,看到外婆能拿住甜梨咬下一口,岑影满意地安排回芝加哥事宜。
临行之际,看见舅舅给驻扎一周的谭教授,十分真诚地送了面锦旗。
岑影低头笑了笑,拎好包包进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