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迟到的爱
慕慕喜欢收集查理熊。
蒋韫然不常回家,对于这个意外诞生的女儿心里多少充满愧疚,只是这愧疚维持得不长久,孟晴只需稍稍吹一口气,他马上就可以置之脑后,等到再见慕慕可怜兮兮的表情时那股歉意才会卷席而来,周而复始陷入恶性循环。
越是这样他越恨我,怪我当初不顾后果爬上他的床,他厌恶回来,见到与我有关的一切。
他欠缺的父爱被他用钱与玩偶填补,每一次错过的生日他都会后知后觉差人送来一只查理熊。
慕慕不懂事,以为这是父亲自肺腑的爱,一过生日就兴高采烈守在家门口,就为了等那只大大的,有着圆润脚掌的,象征“爱”的熊。
我没能把事实说出口,或许因为那个时候我自己也把自己蒙骗。
第八只熊还没有到家,慕慕就命葬于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手上,我把那些熊带到郊区用火烧了,璀璨灼人的红光里我一起葬送了自己的爱情。
管丘彻的嘟囔声让我回神,他身子下压盖住行李箱不让蒋时川检查,蒋时川冷着一张脸,似乎要结冰,管丘彻求助一般看向我。
“姐,姐!”
他叫我,有时候做助理竟然也像是做妈,我晃晃头把脑袋里的杂念驱逐干净,蹲下去胸口贴膝盖,看他到底要干嘛。
我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这几天会动不动想到慕慕了,感情是管丘彻就像个放大版腿部挂件,我自觉担负起当妈的责任。
管丘彻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把所有希望寄托于我身上。
“时川哥要翻我的包。”
他大半个身子都压上行李箱,努力摆脱责任,我扶着额头叹口气,耐住性子问他:“有什么不可以看的。”
蒋时川抱着手臂站在一边,他耸肩不说话,自带压迫力。
我只好从缝隙中往里看,赫然看见一件印着巨大猫脸的短袖,我憋不住气,指尖揪住管丘彻耳朵,话带气声:“冬天你带短袖?”
我严重怀疑他做模特这几年都是靠场外帮助,他脸更加红,支支吾吾侧着头,这样耳朵不那么痛,他解释道:“拿错了!拿成我哥的了,我回去就还给他!”
我松手摊开掌心和他讨,管丘彻却睨着眼睛不看我,最后是蒋时川松口:“就让他带过去吧,到时候节目组还可以装作不小心录进去,丢脸的可不是我们。”
他是在激管丘彻,蒋时川眯着眼睛,管丘彻却不为所动,只是耳尖的红出卖了他,他咬着牙合上行李箱,动作极其反常,按理来说,管丘彻这么好面子是会主动交出来的。
可惜我们没时间多说,钟表上不停的指针逼人走,我匆匆忙忙站起来,领着管丘彻和他的大行李箱去录制现场。
我没料到蒋时川会跟着我们一起,他自觉坐上副驾,长腿一迈丝毫不顾及我铁青的脸色。
我难得出声怼他:“做老板的不该很忙吗?”
他慢悠悠开口,不紧不慢的样子:“送员工上班而已。”
管丘彻不理解我们这对夫妻档哪来这么大的火气,靠在后座上缅怀自己的手机,录制节目后白天是不可以接触手机的,只有晚上才可以跟着经纪人联系,他哥知道时面露难色,这意味一时半会管丘彻没时间和家里打电话。
但是管丘彻是何等人,自认为阳光小太阳一枚,轻松不会被这些事情打到!
他咬咬牙就上阵,本着男神素养坚定要做好艺人。
到目的地时管丘彻还是刚刚那副两眼冒光的样子,我不知道他在燃些什么,但碍于与蒋时川之间奇怪的氛围,我有意朝他走两步,让管丘彻当作隔栅挡在中间。
这里在农村,车子开不进去,蔓延的小道两边是荒废农田,远处是连绵的山林,一眼望不到头。
路不太好走,这几天又下过雨,走过的人多了,路上自然有不少凹陷的小水坑,鞋底沾的泥土甩不掉,只会越叠越厚,我惦着步子走,毕竟沾上泥巴后实在不好走路。
再往前些就可以看见一座摇摇欲坠的小屋,四周没有路灯,小屋被建在大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拍摄设备都摆放好,黑压压一片。
管丘彻的行李箱拖在地上走,溅起的泥水差点在我裤子上留下痕迹,他有些雀跃地过去,我叫住他:“你这么高兴。”
等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可就不会这么兴高采烈了,我这样想着,管丘彻却一点不被困扰,还是欢天喜地往前去,只听他叨叨:“那必须的,我第一次来哎!”
蒋时川一直在我们身边充当透明人的角色,到了地方才听见他和导演打招呼,两人看起来就挺热络,我没有多打扰,招呼管丘彻去屋里收拾行李。
趁着他和周围人熟悉空隙,我在房子四周转了一圈,屋子背后还有一间小的水泥屋,里面建设与这边截然不同,水泥屋里已经上好瓷砖,正中央摆着巨大投影仪。
回去时屋里已经聚集起不少人,管丘彻和他们聊得来,挨个打招呼,我不在的期间还把年龄序号排好,据他说自己排在了老四。
被他叫作老大的那个人和我招手:“姐姐,你是丘彻的助理吧!助理组要在后面那间屋子集合,行李也都放那边!”
行李?!我瞳孔一震,对上他视野,我重复一声:“什么行李?”
对方挠挠头,耐心跟我解释:“就是助理也要一起陪同拍摄的,姐,你不知道吗?”
我掏出手机查找那天导演组给我的文档,反复几遍都没有看见通知随同拍摄的消息,我正要去找导演问,那边消息来:“姐,之前错文档了,实在不好意思。”
随着这句话来的是另一份新文档,我捏紧拳头。
这么大一个综艺怎么会闹出这种错误,我思索时身后又响起熟悉女声,孟晴咬着舌头吐字,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撒娇技巧,她嗲嗲叫我:“你没带行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