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容缓缓起身,手中金刀握紧,传声给赵渊道:“你找时机逃走吧!我撑不了多久了!”
赵渊眼神中隐现泪光,狠狠点头。
只见白秋容闪身上前,手中金光四射,凌厉刀风将众人逼退,为赵渊撕开口子。赵渊趁势跃出,直奔大门而去。
教书匠避开攻击,道:“他压住了毒性,要不了多久就会爆发,我们拖住他即可!”其余人皆是重重点头,当下各自闪开距离,不与白秋容正面碰撞,只是环绕着躲避,要拖到其毒性发作,而那黑披风也是独自追着赵渊而去。白秋容虽有心拦下他,却是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夺路而出。
赵渊并未饮下毒酒,行动迅速,三步并作两步,一个闪身便到了大门边上。眼见大门紧闭,便借着冲势撞碎旁边木窗,从窗口逃出。其身后跟着一道黑影,也是迅速跃出窗口,手中利剑直指赵渊后心。
赵渊不敢不挡,手中长刀回身转过,挡下利剑,借着对方后劲翻滚而出。赵渊瞧着眼前之人,虽知力敌不过,眼神中依旧满是坚定,既不能逃,势要死战。
而那黑披风踩着黄沙徐徐走近,眼神中尽是漠然。他当然看不上赵渊,只是他不知道赵渊何来的坚定,因此势要层层剖开赵渊身体,好瞧个明白。
驿站外狂风大作,卷起漫天黄沙,遮天蔽日,令光线都变得昏暗。
只见白光一闪,长剑穿出,黑披风手中利
剑化作一条白蛇突然袭击,直奔赵渊心口。其势甚是迅捷,宛若腾身攻击的毒蛇。赵渊半蹲在地,手中长刀猛然挑起黄沙,暂时扰乱敌方视线,随即侧身斜刀刺出。
黑披风迷失视野,虽见此招不可得,却并不惋惜,嘴角反是露出不屑,手中长剑又是变招,竟是破裂成几十段碎片,化作漫天星光,覆盖着挑起的黄沙。原来这人使得是极其特殊的链剑,每块碎片皆是由钢丝穿过连结,既可合而作长剑,又可分而作链,以此增大攻击的范围。
赵渊不曾见过此种兵器,一时惊骇不已,赶忙回刀护身,却还是被几片碎片划过,布衣上破开数道缺口,留下条条鲜红。赵渊吃痛,但好在也只是皮外伤,当下赶忙翻身后撤,避开黑披风攻击范围。赵渊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神色郑重,持刀目不斜视,直盯着对方长剑。
黑披风手中长剑再度变回直剑,旋即再度冲向赵渊。白剑不断吞吐,黑色身影将赵渊死死压制,不留一丝喘息机会。赵渊苦苦支撑,身上伤口渐渐变多,血渍浸满布衣。
远处沙丘上有一支骑兵眺望,其观望方向正是驿站。这支骑兵约莫八百人,胯下马匹皆是神骏,双目炯炯有神,马上骑士皆是冷峻,手持长枪,不怒自威。马与人皆披上轻甲,金白的闪光直破漫天黄沙,似要将这天地割裂。这支显是轻骑,专为突击破敌而生。
为首一人身着朱红金甲,与一众银灰铠甲的骑士区分开。他脸上满是风霜,显是常年征战留下的荣耀,双鬓业已斑白,只是刀削的轮廓依旧迸射出逼人的杀伐之气。
此前,斥候来报,说是发现婴孩,似王子踪迹。营帐中,他沉思良久,脸上露出些许痛苦。他脑中思考的其实早已不知想了多少遍,从听闻福王府被屠时便开始想,一遍又一遍推演。他本抱有一丝侥幸,觉得事已至此,只企盼熊氏尽绝才好,可惜事与愿违,现下却是又来了那索命的小主!不再考量,他脸上闪过决绝:“这不是他赵家的孩子!”
他本派了手下带兵前来,转念一想,这种事还是亲自出马最为保险,他要亲眼看着这结局。于是他便带了八百轻骑,他营帐下最勇猛的八百铁骑,前来斩断恩怨。
“元帅,部队集结完毕,随时可发动!”
他遥视前方,一声令下。一只银灰色的沙漠孤狼奔腾而出,裹挟着漫天黄沙,带着死亡的气息,直将昏暗的天地撕开一道缺口。这支钢铁洪流是不可抵挡的。
另一边赵渊已然战败,他身上满是剑痕,煞是可怖,一条条血痕布满全身,包括脸上。因黑披风不解赵渊那坚定信念,所以他并未一剑杀死赵渊,而是一剑一剑割开赵渊皮肤,似要翻找出那他以为是莫名其妙的勇气。
他找了许久也是无果,正要叹气杀死赵渊,却是见到
了远处袭来的铁骑。铁骑来势汹汹,他不敢停留,连忙夺过王子,慌忙跑回驿站报信。
驿站内,没有烛光,阴暗的氛围压得在场人喘不过气。
白秋容的身子已是摇摇欲坠。教书匠不愿就这般了结了这一代英豪,还在挽留,道:“白秋容,你是个豪杰。若是愿意入我教中,我也仍可以救你一命。至于那孩子你还是放弃吧!诺,你瞧,他这不是来了吗?”
果然,黑披风一手抱着啼哭的王子慌乱进门。白秋容却是大笑:“你也说我是一代豪杰了,岂能卖义求荣?你们别在担心我这老酒鬼了,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他自是已感知到骑兵来袭。
眼见黑披风慌忙上前,没有防备,白秋容瞧准时机,勉强提起一口气,爆射而出,横刀直取其臂,正是先前那如微风般的一刀,快若闪电,蕴含的是他毕生的武学造诣。白秋容虽已毒发,这一刀却依旧不是黑披风能挡住的。
只见黑披风双目瞪圆,惊恐地望着自己脱落的手臂、四射的鲜血,竟是没有大叫出声,只因他的痛觉都追不上这落下的一刀。
白秋容夺过王子,怀抱胸前,脸上尽是冷笑,在漫天四溅的鲜血中宛如一个魔神。
待得手臂落地,黑披风这才抱着伤口惨叫。众人一时预料不见这变化,皆是惊怒。
白秋容满脸虚弱,却还是笑道:“他家人来寻他了。”
教书匠一行自是也感受到了那
自远处传来的震动,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他们武功虽然高强,却也无法与八百征伐的铁骑对抗。
教书匠铁青着脸,喃喃道:“何必呢?何必呢!”说罢奋起雷霆之势,破墙而出,迅速跨上一匹黑马便长驱而去。其余的马匹受了惊扰,四散而逃。青面狐竟是故意惊动马匹,丢下众人,独自骑马逃去!
只因他知晓,若是一起逃走,必然跑不过精壮的战马,所以他便故意留下其他人为他阻挡一阵。
其余人哪知事态如此发展,待反映过来,也是顾不得其他,各自逃出。远处铁骑分出两队,直取逃窜众人。几人轻功虽好,却也跑不过已充分加速的骑兵,他们自是逃不过被屠杀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