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安和叶长平泰然自若的从假山后面缓步走出来,兄弟俩都一脸玩味的看着六郎,却并不说话。
“事先说清楚啊,我用的是自己的私房钱,没用家里的钱,你们不要以这种好像我占了家里便宜似的表情看着我,别忘了我可是候府世子,虽然这几年我自己没挣钱,但太上皇疼我,赏了不少金条和银子,咱不差钱,拿几百两出来不算什么。”
六郎越说声音越大,似乎这样就能掩饰他年纪最小却急着纳妾的尴尬。
当然六郎其实也不觉得尴尬,他就是担心两位哥哥埋汰他,说不定还想揍他,他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俩。
“吼什么?家里的银子你想霍霍也拿不到,你的私房钱只有当初太上皇赏赐下来的时候,娘给你的五千两银子,再多便没有了,你自己的钱想怎么花是你的事,只要不伤天害理,我们都不会干涉。”叶长安平静道。
六郎提起的心放下了,他眼珠子转了转,“大哥五哥你们啥时候有了偷窥的嗜好,你俩都是有功名的人,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呦,六弟还想拿捏我和大哥不成,你若不是我弟弟我才懒得管你,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五郎一把扼住他的后劲,看架式是准备将六郎揍一顿。
大郎淡淡瞥了眼两位弟弟,轻斥,“行了别胡闹,赶紧各自回房收拾东西,吃过午膳便搬去客栈,新上任的知县今日便会抵达福阳县,不好再占着县衙。”
“除了换洗的衣裳没啥好收拾的。”五六郎异口同声道。
申时末,新任知县便带着两个小厮赶到福阳县衙门,他早前知道太子一行人住在县衙,进城时还特地在马车内换了一件干净的长袍,整理好仪容才敢来见太子。
没想到进了衙门才知道,太子已经带着人搬离了县衙,住到客栈去了,这位张大人也不敢歇,赶紧让人备水沐浴,收拾干净了再去客栈拜见太子。
不过商昭并未见他,只让叶长安与张知县做了下交接工作,主要是让张知县了解福阳县的灾情多严重,接下来该如何治理,以及如何应对一些突情况。
虽然没能见到太子张知县觉得很遗憾,不过能见到叶侍郎也让他很高兴,这位可是准太子妃的亲大哥,身份同样尊贵,若能与他交好也是不错的机遇。
张知县想献殷勤,但一直没机会,叶长安神情始终温和平静,说话不疾不徐,却愣是没给人插话的机会,待把交接工作做好,便说太子那边还有事找他,不等张知县反应人已走远。
张知县:“……”想巴结一下高官咋就那么难,难道是他今日出门的方式不对?
此时,东街地段位置皆不错的一间店铺前,宋长玉摇着折扇对李老四说:“你大哥那一家子不是做生意的料,日后这铺子就租给你做生意,记得每个月交房租给大房,不可昧下租金,若让本世子知道你说一套做一套,后果如何不用我说吧?”
李老四一脸赔笑,点头哈腰道:“小的明白,世子放心,我定会把生意做起来,挣了钱少不了我大哥的租金。”
听到这话,六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少跟我打马唬眼,什么叫生意做起来了才给租金,你这脑子若是不能放正路上把铺子撑起来,却打别的主意,小心你一家五口的小命,既然接了这铺子就必须挣钱,别跟我耍花招。”
“不是,若是有人找铺子麻烦怎么办,那样生意再好也会被坑惨。”李老四一本正经道。
“看到对面那家布庄没有,福阳县如今最大的布庄,里面的掌柜是本世子的人,你这边若真出什么事,他会出面摆平。”
“世子真是我们李家的大恩人呐,这往后……”
不等李老四说完,六郎打断道:“往后你若是敢仗着本世子的势压人,或做一些伤天良的事,布庄的掌柜也会替本世子把你收拾了。”
李老四闭嘴了,他明白了,世子这是给一个甜枣再打他一嘴巴子,意在敲打他呢,看来世子已经把李家人的底细都查清楚了,也知道他以前名声堪忧,这才特意给他下马威。
对面布庄常柜的即是照应他,也是监视他,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世子的眼睛。
“以后我会好好做人,绝对不敢像以前那要犯浑,世子的大恩大德,小的谨记于心。”
“你明白就好,本世子没空陪你闲逛,得回客栈去歇息,”宋长玉顿了顿又道,“马车已经安排好,你们先回去把镇上的事情处理好,三日后把李仙仙送过来。”
李家的打算宋长玉一清二楚,这次李仙仙卖给他做妾,得了六百两,二房三房四房各分一百两,剩下的三百两大房自己收着。
因着主宅出了人命,李老大决定把宅子先空着,大房暂时先搬到别处去住,县城那个铺子的地契在大房手里。
六郎让人写好了契书,让衙门的人盖了章,再分别给李老大和李老四,契书的大意就是,大房的铺子租给四房,四房每个月要交一两银子给大房,每个季度必须把租金交到大房手里,否则大房有权利收回铺子。
拿到契书的时候,李老大很想说,四弟和他们是一家人,不用立字据也没什么,不过李陈氏觉得很有必要。
“你自己有多少能耐不用我告诉你吧?现在还能仗着身子强壮出去做苦工,过几年岁数大了,骨头都硬得能打鼓了,你说你是还能搬的动麻袋呢还是能去给人挑货?
不行啦,到时候啥都干不动,家里就没进项,咱还有四丫头要养,坐吃山空吃,立吃地陷,这铺子租给别人指不定还不止一两银子呢,老四给咱一两银子租金咱收着不亏心。”
李陈氏活了三十多年,属于中年妇人的精明还是有的,她压低声对自家男人道:“当家的你看三房现在的情况,三弟妹软弱,也没啥挣钱的本事,两个闺女出嫁也没得多少聘金,两个儿子眼瞅着到了说亲的年龄,靠她顶多给只能伍哥儿娶媳妇,昌哥儿怕是不知何年马月才有媳妇娶。”
三房拢共有两子两女,两个闺女排在前面,前两年先后都出嫁了,嫁的算是耕读人家,但家境普通,勉强够他们自己生活,想接济娘家能力着实有限。
伍哥儿今年十五,是三房的大儿子,昌哥儿是三房的小儿子,今年十三岁,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李老三没死,娶两个儿媳过门自是没问题的。
“三弟妹胆小的很,等伍哥儿说了亲,咱就去找三弟妹,让她把昌哥儿过继给咱们,咱们有银子,只要三房愿意把昌哥儿过继给大房,咱就再给三房一百两银子。”
想了想又觉得一百两太多,便说,再给三房五十两,“昌哥儿性子不像他爹,倒像是随了你,老实又耿直,过继后他肯定不会害大房,也能好好照顾四丫头,到时候给他找个老实婆娘,咱们好拿捏住他们小夫妻。”
李老大有些恍惚,他们靠着五丫头才得了几百两银子傍身,这就都能拿捏别人了?
“别想着拿捏谁了,就你那脑子,看着很精明,到时候存了多少银子只怕最后都要让人哄了去,这次分了一百两给三房,三房哪里就娶不起两个媳妇了?”
“对哦,我忘了这茬,看来过继的事没戏喽。”李陈氏肩膀一垮,只好偃旗息鼓。
“有戏我也不赞成,宋世子之前提点过我两句,不让大房过继儿子,咱们生不出儿子,别人儿子养这么大过继了,也是想吃绝户,有那银子补贴别人家儿子,不如咱自己吃好喝好。”李老大觉得宋长玉的话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