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安这会儿脑子里一阵阵嗡嗡作响,打心底里不想再听她讲话了!
一路到相府门前,周宁安原本打算借搀扶她之名进府中一趟,以此教霍修看到自己。
但谁料马车才停稳,便听台阶上有人步伐匆匆而来。
车门被人从外头打开,霍修躬身立在车辕上,瞧着马车中有两个人,倒是顿了下。
周宁安先出声解释了句:“见过相爷,阮阮方才一时高兴有些贪杯,表姐不放心,便教我送她回来。”
霍修躬着腰进来,原本就因阮阮归家时辰晚了而不悦,现下见她还在国公府醉酒,更对世子妃一众无甚好感。
当下沉声道了声“多谢”,便拉过阮阮的胳膊将人揽到怀里抱了出去。
周宁安正要跟出去,但那厢霍修落地站稳,便又回身冲驾车的侍卫吩咐了句:“再将周小姐平安送回国公府。”
侍卫得令,伸手来关车门。
周宁安在马车中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法儿,只能眼睁睁看霍修抱着阮阮大步迈进了门里。
朱红的大门徐徐关上,表姐妹二人今晚一应打算,顷刻间全都打了水漂。
这厢霍修将阮阮抱回了房,画春接过去伺候洗漱,还忍不住喃喃说:“怎么能醉成这样,从前也不是个贪杯的性子呀?”
霍修也觉不对劲,以前见过阮阮装醉,那时候身上都带着淡淡的酒味儿了,但人是装的,他一眼就能瞧出来。
现下这明明没酒味儿,但瘫软恍惚的样子却是实打实的。
他得了空,出门召来兰心与金翠,教二人细细将下半晌小宴经过描述了一遍,听完,心里便有数了。
再进屋时,阮阮已拾掇好躺在床上了,过了一遍水,这会子清醒多了,至少瞧着他的眼神儿是直勾勾的,一点儿都不散。
“夫君……”
她从被窝儿里伸出一条细胳膊朝他招了招,要他过去。
霍修瞧着轻叹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有些无奈,“那宴会就那么有意思,回来得这么晚,我都差点儿要去国公府寻你了。”
“好嘛,我错了,下回不敢了……”
阮阮态度总是诚恳的,说着话便往里侧挪了挪,拍一拍外边的枕头,邀他一起躺下。
“你别生气,我今儿光在人前说你的好话去了呢。”
霍修脱了外袍进被窝,打趣问:“什么时候?合着这小宴就是你们聚在一起夸自家相公的?”
阮阮咂咂嘴说没有,“不是宴会上,是那会儿在马车里,只有我和宁安两个人。”
她依偎过来抱住他,说:“我说出了你好多的好处,夸着夸着,才发现原来你那么好,我那么喜欢你。”
霍修听着就笑了,“你都夸我什么了?”
阮阮想了想,不想说出来教他太膨胀,于是卖了个关子说:“保密!你要是想听,往后每天哄得我高兴了,我就每天都夸你一点。”
她总有可多小条件,霍修早都习惯了,闻言勾唇应了声,片刻,却又挑眉问了句:“意思我今儿没叫你高兴?”
“从明天开始的嘛,今天先不算!”
他逗她,偏说不行,就要现在听。
阮阮也跟着他学坏了,赖不过撑起身子凑近他耳边,想了想,低低说了声:“夫君你……功夫了得!”
霍修:……
那厢相府的马车载着周宁安重又回到国公府时,世子妃应付了大半天,也十分累了,洗漱完正要躺下休息,门外便有婢女领着周宁安进了来。
“你怎么这会子回来了?”
话问出去有些多余,为何会回来,那自然是计划未成功呗。
周宁安微微低垂着头到世子妃床前,一一将方才阮阮所言与她自己所见说与了世子妃听。
语毕才微叹着问了句:“表姐,看来相府真的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进。”
“那你想放弃了?”世子妃闻言面上陡然冷下来,“进不了相府,你难不成真想进国公府同我抢男人?”
周宁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表姐,只是镐京权贵不只相府一家……”
世子妃听着她这话便是一身嗤笑,“是不止这一家,但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别家哪个不是妻妾通房一大堆,你要是个有本事的也就罢了,去了能占一席之地也算对族中有助益,不枉费你生了这一张脸,但你实际上呢?”
实际上周宁安性子略有些怯懦,寻常不太爱说话,诗书读得多却不一定用得活,就连同阮阮兜搭,也大多靠世子妃的多番提点,以及阮阮天生就容易与人亲近。
这样的美人是木头做的,第一眼吸引人,但离得越近,越会教人觉得失望。
世子妃深知这一点,才为她挑选了看上去似乎同她不相上下,空有一副皮囊的阮阮下手,原本料想霍修也会像看上阮阮那般看上她的。
但现在瞧着,显然有些东西不一样,非常不一样。
话说得有些严厉了,世子妃瞧周宁安面上有些落寞,忙又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你也别先给自己那么大压力,霍修这两次也不过是同你打了个照面,可能都没有空仔细看清楚你,更别说特别留意你,没有反应也是正常的。”
周宁安心里其实有些不大愿意,但也不能违背她,便点了点头,又问:“那表姐觉得我之后还要怎么做?”
“想办法进相府,先成为那儿的常客。”
世子妃心思活络许多,“咱们之前费尽心思拉拢阮阮是为了什么,那么多时间花出去,她如今才同你亲近起来,你得空去相府瞧瞧她也是应该的。”
“天底下没有真正情深似海牢不可破的夫妻俩,你只要听我的,霍修一定会注意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