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轻轻拍在她背上,听见她的声音嗡嗡从胸怀中传出来,“你做什么嘛,明知道我现在心乱如麻还这样对我!”
阮阮抽抽搭搭地,说起来又气自己又气他,“我爹爹都被你害的不见了,我却起了心思想和你干坏事,你是害我做狼心狗肺的不孝女,坏男人!”
霍修这回倒嗯了声,“好,是我坏,我知道错了好不好?”
他说着捧着她的脸抬起来,大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温声细语道:“往后不管什么事都别和我闹别扭,有什么心里话都能跟我说,你喜欢什么,害怕什么,不需要对我藏着掖着,知道吗?”
阮阮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半会儿,点头乖乖嗯了声,又往他怀里偎了偎,说:“那今天不能干坏事,要等爹爹回来给我们主持婚事,洞房时才行。”
霍修这两天总算从她那儿听到句可心的话了,心底里叹口气,含笑应了声。
翌日雪过天晴,清晨起来山头上已照过来些金色的光芒,周遭层层叠叠地一片都是绿树雪顶,近处几户农居烟囱山袅袅冒出烟雾,有种静谧的美感。
阮阮蹲在院子边看农户家一群鸡在雪地里捉虫子时,忽然听见天空中一声雄赳赳气昂昂的鹰鸣。
她抬头看过去,视线跟着那鹰飞了一段儿,最后却又落到了霍修身上。
那鹰挥舞了翅膀停在霍修跟前的篱笆上,等他取下了爪子上绑的字条,才又尖啸一声,振翅飞走了。
阮阮低低哇一声,惊羡坏了,她要是有那么大一只鹰,带出去一定很有脸面!
那头霍修打开字条看一眼,抬起头便瞧见她那没见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招呼她,“来,过来看看。”
“什么呀?”
阮阮将手里的小树枝扔了,站起身拍拍手,走过去接过那字条一看,眸中顿时一喜,顾不得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一下子跳起来蹦到他身上,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了好大一口。
那是孟安居送来的字条,他已找到阮行舟,人受了些轻伤,休养这些时候已无碍,一行人正在启程前往龙牙关的路上。
第四十八章
清晨的农家小院已有不少人走动,霍修猝不及防抱了个满怀甜香,大手隔着厚实的冬衣在她娇翘的尊臀上暗搓搓捏了一把,得了便宜还笑话她。
“好多人看着呢,不怕羞了?”
“啊?”
阮阮亲完了才觉不妥,眼神儿往四下一瞟,教周遭农妇们瞧热闹地目光看得脸热不已,火一下子就烧到了耳根子后,忙扭了扭身子从他怀里跳下来。
她拿手挡在脸侧,噘着嘴小声埋怨他,“都怪你,也不知道拦着我……”
霍修瞧着她但笑不语,反正她总都是理不直气也壮得很。
阮阮不好意思,假模假式地弯腰理了理裙摆掩饰尴尬,再抬起头,忽然轻轻“唔”了声。
右前方不远处一间农户院子里,卫霁站在那儿有一会儿了,时间也不算长,只是刚好看到她欢天喜地跳着去亲霍修罢了。
他站在院子边,没人看守,也没遭一点儿罪,但脚上带着防止逃跑的锁链,目光遥遥望过来,神色复杂。
这还是阮阮自先前被霍修堵截后,头回看见卫霁,见他衣着都是干净整齐的,心下到底安稳不少。
只是卫霁现在对她应该很失望。
人家明明知道她家帮助了霍修谋反也愿意带她去找爹爹,结果这一程风雪,到底还是他错付了。
阮阮同他对视一眼,于心有愧,伸手拉住霍修的衣袖轻轻撼了撼,小声问:“你能不能放了卫霁呀?”
霍修一听果然眉尖一拧。
阮阮又解释道:“说你坏话的信是别人寄给他的,他先前也没应过要去,你别公报私仇嘛。”
“嗯?”
霍修挑了挑眉,抬手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下。
他提步往屋里去,边走边说:“公报私仇都用上了,你个小糊涂蛋懂什么,我现在拘着他才是为他一家子好。”
他说着回头望了眼那边儿篱笆旁双目炯炯的卫霁,话音倒是平和,“年轻人意气风发是好事,但心浮气躁,易受人鼓动也是事实,王权更迭是大势所趋,他们那一帮子文人士子成不了事,顶多……只能成当权者杀鸡儆猴时的鸡。”
他这比喻可真够接地气的,阮阮虽然不懂政事,但也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下意识扭头看了眼院子里的鸡,脸上有些难堪。
她想了想,真诚发问:“那你能不能让我去劝劝他,教他回徽州老实待着,别上赶着去当鸡?”
明明说得一本正经,但霍修怎么听她这话都有点怪,强忍着笑品了句:“当鸡……”
他轻笑了声,深觉她去一趟恐怕是要适得其反,忙说教她别忙活了。
“你自己老实待着吧,等诸事皆了,咱们回东疆时我自会派人送他回徽州。”
霍修说着一背手,兀自去看自己的马了。
阮阮恍惚觉得自己似乎是被嘲笑了,但可惜,没从他言语和神情上找到证据。
一行人在村子里的农户家中简单用过了早饭,才启程进启灵山,山道上鲜有人烟,积雪极厚,马蹄踩上去,堪堪能没过一小长段儿。
这片山脉占地广,沿途都是一望无际地雪顶,但只要过了这片地界,再往西三十几里,就是龙牙关了。
阮阮仍坐在霍修身前,他身上简直像个大暖炉一点都不冷,只是沿途连个人影都没有,无趣得很。
她百无聊赖问了约莫十几遍“怎么还没到啊”,终于见前头山势豁然开朗起来。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