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葶蕴离得最近,从震惊中回过神,忙围了过去搂住阮阮,扭头怒斥方青禾,“你莫不是脑子有病吧,抽疯了!”
“是她害我,她活该!”
方青禾跟个炮仗似得不歇气。
人已从座位上起身了,正要再上前来出手伤人,幸而身后的柳氏也怕她再出格更加丢脸,赶紧将人拉住了。
阮夫人也忙起身护了过来。
对面的卫霁反应过来,没等赵三公子拉一把,人就已经跨过长案径直朝阮阮奔过去了。
只是方才到堂中央,只听上首总督大人手掌拍在长案上砰的一声,震得众人人心头一跳。
“堂堂大家闺秀于宴上如此无礼,成何体统!”
好好的百花宴,第一美人和第二美人当众动起了手,这境况不管到底是谁的过错,阮行舟和方成规都忙诚惶诚恐站了起来,冲上首拱手躬下了腰去。
霍修面上凌寒,蹙着眉看向方成规,“子不教父之过,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谁料方青禾听见自己的爹被拉出来,不怕死地又顶撞了句:“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她恨极地指着阮阮,“分明是这个贱人有意害我,她……唔……唔!”
柳氏亲自捂住了自家女儿的嘴,一边诚惶诚恐地告罪,一边手忙脚乱地连同两个婆子合力将方青禾给拖拽了下去。
炮仗走了,堂中一瞬寂静下来。
阮夫人怀里传出来一丝微弱的抽泣声,但姑娘家爱面子,下一刻便又咽回去了。
她松开阮阮,拉开衣领看了看,刚才被砸中的地方恐怕要肿,茶盏里的水也是煮沸不久的,一部分都倒进了衣领中,烫出了好大一片红。
阮夫人扶起阮阮,又招呼石玉,“快去传医师!”
话音方落,怀里的阮阮却抬手在她手上拉了下,“母亲,咱们先回去吧。”
第一美人今日在这里出了生来最大的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砸,包袱碎一地,现在简直一刻都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进来时光彩照人的母女俩走得匆忙又晦暗,卫霁放心不下,忙跟出了门去想要护送。
百花宴经此一折腾,霍修早已面若寒霜,站起身,目光在方成规面上扫了扫,拂袖转身从堂后离开了。
阮夫人带阮阮紧赶慢赶回到家中时,医师早在等着,上前来仔细处理了砸伤和烫伤,又开了几幅安神的汤药。
阮阮敷完了药喝过安神汤,为教阮夫人放心,便借口说自己困了想睡觉。
劝走了阮夫人,又打发了屋里所有的婢女,连画春都没教留下。
等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觉得憋屈了。
明明是方青禾自己非要抢走了那缎子,非要出风头在百花宴上穿,她除了让出东西什么都没做。
那会儿就不应该顾忌什么美人包袱,也不应该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回手也给方青禾脸上回敬一大菜盘子才解气啊。
对,回头有机会一定要报这一茶盏之仇!
这厢暗暗下了决心,犹是气不过先在枕头上狠狠捶了好一下,捶完了闭上眼长舒一口闷气,却听身后忽地有脚步声绕过了屏风。
她想是画春吧,遂没有管。
过了会儿,那“画春”却怎的提步上脚踏,伸手撩开了她的芙蓉帐,兀自在床边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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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你这个死丫头,今儿真是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尽了!”
方家马车中,柳氏已经指着鼻子将方青禾骂得抬不起头了,“教那么多的人看了笑话,你让你爹那张老脸以后往哪儿搁?”
“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从小拿大家闺秀的礼仪来教你,你倒好,要收拾阮乐安也不知道避着人,蠢相毕露,教你的东西都给我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哭,哭哭哭,就知道当着我的面哭,等回去看你爹不拿鞭子抽死你!”
“娘……”
方青禾对着柳氏,半点儿跋扈也不见了,委屈得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卯过了劲儿,这会儿才开始后怕了。
“我错了,娘,您一定得帮帮我,不然爹怕是要打死我的,娘……”
柳氏没好气地瞥她一眼,“现在知道怕了,你在那宴上犯蠢、当场顶撞霍总督的时候怎么不怕呢?”
方青禾那眼泪掉得就更凶了,“我是不该出言无状,但阮乐安,她真是故意害我被人看笑话的。”
她现在低头一看见自己身上的衣裙就来气,两三下扒拉下来用脚使劲儿踩,咬着牙狠狠的模样仿佛踩得是阮阮的脸。
“就是这缎子,阮乐安明明知道另一匹是总督府的人买去了,却故意装作不知,还假意串通那掌柜的引我去买,我今日被人嘲讽,全都是拜她所赐!”
柳氏听她之言,也明白过来,冷冷一笑,“看着她平日稀里糊涂的,没想到内里也是个心思深的。”
说罢又看向方青禾,“你这个蠢脑子往后别再往她跟前凑了。”
“那我这次就白白被她所害吗?”方青禾愤懑不已,“这笔账我不能就这么跟她算了!”
柳氏一听就伸手在她额头上狠戳了下,“就凭你还想跟她讨账,你还是先想想怎么逃过你爹哪儿的一顿打吧!”
方青禾这才消停下来,耷拉着眉眼去看柳氏,“娘,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您总不能看着女儿受罚吧……”
做娘亲的,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