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想,到底人家还是说了几句实话的。
他膝行转身,伏地叩头。
“多谢姑姑指点,我梁桥若能偷得活路,情愿做牛做马报答。”
沈白柳很想笑,到底还是忍住了。
“你这一副身子要许多少家?”
梁桥一愣,再抬头,已然没了影子。可是那清清冷冷的声音飘忽而来,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金石司的人出了事,自然该是首座大人劳心。你若想代岳父受过,不如去求求庄豹。”
梁桥大喜,忙不迭走出去找人,然而没走出多远,又被巡夜卫士给撞上。这次任凭他怎么说人家也不肯放过了,捉住了劈手就打。十几个耳光打下来,他嘴里全是血。
“看山下姑姑的面子,我们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你,你别蹬鼻子上脸。”
打了我还说是为我好?魔教中人果然蛮横。
梁桥瘫在地上动不得,人已经麻木,你们随便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如今我是秀才遇上兵,就这一条命,倒要看看能折腾我到什么地步。
他不肯动,卫士可就真急了,当即拔刀。
可就在此时,头领喝了一声,叫人住手。
“打你自有道理,金石司首座大人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名讳可不是你能说的。
”
梁桥心内一凛。
“小的该死。”
对方往木楼的方向看了一眼:“罢了,你也是不容易。只是,首座大人现下已经安歇了,听闻你是读书人,也该懂得规矩礼数。他的别院我可以叫人带你去,不过,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担着,可别把我们供出来。”
梁桥喜出望外,没想到魔教里还真有热心肠的人啊。
他连忙道谢,拿袖子抹抹唇边的血,忙不迭地跟着一个卫兵走了。
路越走越宽敞,周遭楼阁却越来越高大,如同蹲伏在暗夜中的猛兽,压得人不敢抬头。
微弱的灯笼红光在前头引路,不知不觉间,似乎要走到黄泉去。
不知过了多久,卫兵脚步一停,到了。
这是一个清雅的小院子,有徽派的白墙灰瓦和蜿蜒婀娜的女墙,在一众气势恢宏的殿阁间娉婷而立,顶着一轮明月,美得不似人间。
这便是金石司首座大人庄豹的别院。
两个侍卫在门外站着,大眼瞪小眼的和梁桥相了半天面。
“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让你进去的。”
梁桥点点头。
“放心,不会让你们作难。”
说罢,他走开三步,撩起衣摆,想了想,后面还不知道要有多少跪拜的日子,索性把衣裳下摆别在腰带上,然后跪下,腰板尽量挺直。
两侍卫面面相觑。
“你要如何?”
“通报与否是你们的事,庄首座他老人家肯不肯见我是他的事,我是要尽力的,我只能做这些。”
侍卫撮着
牙花子,想不到世上竟然真有如此顽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