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雍淳甩袖离开,他的确不能拿赵侯怎么样,哪怕他在赵侯府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但赵侯藏得之深,连他都没能摸到其一二。
想给赵侯带点儿吃的东西过来,折返回灵堂的赵雍庆正好将赵雍淳和赵侯的话全都听了去,他虽不及赵雍淳那般聪明,却也不是傻子,从他们二人的对话里,他差不多猜出了,他母亲娄氏可能是被他父亲灭口的。
“我去大牢见母亲的时候,母亲在等着父亲救她出去,根本就不可能会自尽。父亲出去了一趟,等父亲回来,母亲的尸体也被送回来了。是父亲杀了母亲,是不是?”赵雍庆气怒的冲进来,对赵侯怒声质问。
赵侯刚打走一个赵雍淳,现在又来了赵雍庆,这两个儿子可真是不让他省心。
“我怎么会杀了你母亲!”赵侯怒道。
赵雍庆道:“母亲说她知道父亲许多的事情,父亲一定会想尽办法救她出来。父亲怕母亲招不住大理寺刑罚,将你的秘密说出来,所以就派人暗中杀了她!”
“你们这一个个的都要反了天吗?我是你父亲,何时轮到你这样跟我说话!”赵侯气怒骂道,之前有赵雍淳平庸废柴衬托,赵雍庆还显得有几分聪明,可赵雍淳突然就成了精于算计,沉熟稳重的人,赵雍庆就显得极其不成器。
对这个儿子,他失望至极。这种时候还来给他添乱!
“父亲,你杀了我母亲!可你说了要救她的,母亲所做的事情都是您指使的,可您杀了她!”赵雍庆不敢置信,以前那个对他宠爱亲善的父亲,怎么会是这样的?父亲与母亲的感情那么好,他怎么能下手杀了母亲?
赵雍庆觉得心寒惶恐,颤抖的看着赵侯,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那你想怎样?想为你母亲报仇吗?想杀了你的父亲,如此,你就当上了赵侯?”赵侯冲他道,如今赵侯府的这些事都不算秘密,他也不惧怕,全都说了出来,“没错,是我拿了侯府里最重要的东西去求了皇上庇佑,皇上派人杀了娄氏。娄氏不死,一旦她说出她知道的那些事情,遭殃的是整个赵侯府,不只是我,就连你也难逃干系!我这么做,是庇佑赵侯府,在庇佑你!”
赵侯咆哮气怒的说完这一大段话后,一甩袖,气怒的出了灵堂。赵雍庆整个人呆愣在灵堂里,震惊、惶恐,他完全无法接受事情会变成这样。害死他母亲的人是他最敬爱的父亲,而父亲这么做,又是在庇佑整个侯府。
“母亲,你说孩儿该怎么办?”
赵雍庆哇的一声,哭倒在娄氏灵位前,迷惘的问道。
*
娄氏出殡下葬后,赵侯府的风云停歇下来,赵侯得皇命离开了京都,赵雍庆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外出,赵雍淳则是正式从赵侯府搬出去,在京都距离昭王府不远的皇上御赐的“镇威将军府”住下,此后,他与赵侯府撇清了干系。
宋蕴坐在院子里跟玉香、哑奴和如沁三人踢毽子,她们三人都会武功,一身轻功了不得,唯独只有玉香不会武功,踢了一下之后,毽子就再不会落到她跟前,她索性坐在一旁看她们三人玩闹。突然,赵雍淳身影闪过来,他抓住飞在空中的毽子,落在院子里。
宋蕴三人停下来,宋蕴不悦问道:“你来干什么?”
赵雍淳看了看,觉这院中空旷了许多,才注意到,院子里的好几棵他曾藏身过的大树都被砍了,当下,他面色阴沉。
把毽子扔给宋蕴,他不高兴道:“我乔迁之喜,来向你讨要礼物。”
“想要什么?”宋蕴并不小气,她的东西多,好东西也多。
“只要是你送的,什么东西都行。”宋昱敬道。
宋蕴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毽子,往赵雍淳身上一扔,赵雍淳敏捷接住。
“那这个就送给你了,乔迁之喜!”
“如此小气!”赵雍淳揶揄道。宋蕴皱眉怒道:“我就是小气,怎么着?”
“莫气,皱眉不好看。”赵雍淳低笑,将毽子揣入怀中。
“好不好看,关你何事!又没让你看。”宋蕴嘟囔道。
正好此时章太妃和几位姨娘来宋蕴这儿,章太妃疑惑的看了眼赵雍淳:“镇威将军是何时来的?倒是不曾听下人禀报过。”
赵雍淳解释道:“我方才在外追一个小贼,看他往昭王府里来了,就追了过来。”
“那可追着了?”章太妃担心问道。
赵雍淳答道:“章太妃放心,小贼已经被拿下,我的人已经将他带走,我怕惊扰了蕴公主,特来道歉。”
“原来如此啊!”章太妃彻底放下心来。
可赵雍淳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章太妃此来是想跟宋蕴说些事情,可有外人在此,她不好说,更不好赶赵雍淳走。
倒是王氏性子急,见章太妃迟迟不开口,她便道:“阿蕴啊,我们几个人商量着,还是要给你定一门亲事为妥当。如今梁国一直胜利,万一,皇上将你当和亲公主嫁去梁国……”
“那姨母和各位姨娘给我选了什么样的未来夫君?”宋蕴问道,当着赵雍淳的面说这事,看着赵雍淳那阴沉黑垮下去的脸色,宋蕴便觉得十分舒畅。
想当初她中合欢蛊,心里受了多少折磨。
总该报复报复赵雍淳才是。
“人呢,还未选定,大约是有那么几个青年才俊,到时候你自己来选。”章太妃答道。
一旁的赵雍淳咳嗽了声,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对章太妃道:“章太妃,我还尚未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