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跟裴钰认识也有六七年了,裴钰这人一向潇洒不羁,又目空一切,游戏人间却又从不将谁放在心上,没想到红衣失踪,会让裴钰一下子乱了方寸,原来那个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看不上的裴钰,将红衣看得那么重要。
一直以来,裴钰对凤澜月的不同,那种疼爱关护之心,他还以为,裴钰喜欢凤澜月呢。
突然,赵雍淳的手臂一疼,接着如同火烧一般。
裴钰察觉到他的异样,担心询问道:“怎么了?”
“手臂有火烧的感觉。”赵雍淳沉着脸道,已经一手撕开手臂上的衣料,露出手臂上那道已经消失的伤疤,那儿伤口慢慢加深,伤痕周围也在渐渐变黑。
这样的情况,只与他曾经探红缨染坊时被伤到一刀的伤势相似,而且现在出现的这道伤痕,就是之前被伤的位置。“当初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没现有毒,明明伤口已经好了,没想到现在突然复!”裴钰道,跑去拿了解毒丸倒出来一粒给赵雍淳服下。
“红缨染坊古怪的很,解毒丸只能先暂时压制住这股奇怪的黑气。我马上去查资料!”裴钰的酒醒了大半,立即就去翻阅澜月楼打探到各方面消息。
因为解毒丸的效用,赵雍淳手臂上的烫意被压制下去许多。
他想到那日他被伤了一刀,还有宋蕴也被打了一掌,他担心宋蕴会有事,就赶紧赶去昭王府。
正好宋蕴练武了一大上午,浑身都是汗,黏糊糊的极其不舒服,宋蕴是个爱美爱干净的姑娘,收了剑后,就让玉香准备了热水,她要洗澡。
赵雍淳来得恰巧,宋蕴正在洗澡。
他悄悄的绕开外面看守的哑奴和如沁,躲在暗处,戳破窗户上的糊纸,正好没有屏风阻拦视线,他清楚的看到宋蕴的美背光洁嫩白,没有一点儿的痕迹,担忧的心,便放了下来。
他刚准备转身,哑奴就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他没法解释。
哑奴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挥剑就与他打斗起来,接着如沁也过来加入战局。哑奴的武功虽然不如他,但是加上一个如沁,他还是没办法轻易脱身,况且,外面已经打起来,里面的宋蕴肯定也知道了。
他没法逃,也不能逃。
玉香最后知道,她一看赵雍淳,二话不说,就去牵了两条大狼狗过来,两条大狼狗冲着赵雍淳凶狠的叫着。
屋中的宋蕴,洗好澡后,穿着一袭湖水蓝的曳地长裙,湿软的头搭在肩上,端了一把椅子就在屋门口坐着,看他们打斗。
哑奴和如沁一左一右的夹击,前有宋蕴,后有玉香牵着大狼狗。
赵雍淳这辈子打架都没遇到过这样的遭遇,打是打得过,逃也是能逃得掉。可逃了之后,这事更过不去了。
索性,他停下来不打了。
哑奴收了剑,以掌将他打倒在地,玉香牵着狗在他面前叫了几声。
“蕴公主,要怎么处置他!”如沁去问宋蕴。
宋蕴嫌恶的眼神落在赵雍淳身上,道:“拉下去,打一百棍!”
“等等!”赵雍淳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到宋蕴跟前去:“我来是有事跟你说。之前,我们在红缨染坊里,被他们的人包围,你被打了一掌,你最近可有觉得曾经被打的那一掌有没有什么异样?或者旧伤复的感觉?”
虽然没从宋蕴的背部看到什么,但赵雍淳还是不太放心。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解毒丸递给宋蕴:“如果出现异样,先用这解毒丸压制一下毒性。”
宋蕴接过解毒丸,狐疑的看了看他,问:“那天你也受伤了?”
那天她先一步离开,并不知道赵雍淳受伤的事。
赵雍淳迟疑了一下,点了头。
宋蕴立即站起来,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冷静严峻道:“玉香,去请江寒过来!”
玉香应下,牵着大狼狗就赶紧去了。
没多一会儿,江寒就到了,他看过赵雍淳手臂上那冒着黑气的伤痕,从药箱里拿出一瓶稀烂如泥,还散着臭味的药,用小木勺子舀了许多覆盖在赵雍淳的手臂伤口出。宋蕴捂了捂鼻子。
真臭!
赵雍淳也皱眉捂住鼻子,问:“你这什么药?”
江寒冷着声音憋笑:“人中黄!”
宋蕴憋不住笑了,赵雍淳黑着脸,怒色瞪江寒。
江寒不理会他的眼神,道:“中毒时间太久,一时之间好不了,至少得敷药半个月才能彻底清除毒素。”
说完,他将那瓶药塞给赵雍淳,“每天两次,自己敷药。”
宋蕴大笑起来,连哑奴和如沁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雍淳黑着脸收了药,就要走。
宋蕴叫住他:“慢着,刑罚还没执行。本公主念在你之前相救的恩情,一百杖,减少五十杖吧。”
她的话落下,就有几个下人过来把赵雍淳拉下去打了五十杖,打完之后,宋蕴看他那副样子,道:“我给你放半个月假,若无要事,不必来府里。”
等着赵雍淳离开之后,江寒大笑了许久,玉香倒了一杯茶过来给他喝,他才止住了笑,看了看玉香,向宋蕴说了在来的路上,玉香已经将赵雍淳偷看她洗澡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所以,你只是在戏弄他?”宋蕴笑着问。
江寒点头。
宋蕴揶揄了他一句:“好歹你们算是兄弟,没想到竟然如此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