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的人接到了卫子尘后,连夜离开永陵城。
离恨客栈里,宋蕴打了个哈欠,道:“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回京都。”
*
翌日一早,宋昱敬在望风亭里当着众多宫人的面宠幸苏氏姐妹的事就传开了,宫中对她们姐妹二人嗤之以鼻,满是嘲笑,尤其是说到苏含容那般放肆之状,更是奚落嘲讽,不管是宫女、太监还是嫔妃,看她的眼神就犹如在看一个荡妇。
苏含容全然不管这些。
昨夜她也觉得受到了屈辱,心里满是恨意,可又能如何?她能与皇上对抗吗?
既然不能,还不如表现得好一些,夺得帝宠,等她宠冠后宫,谁敢嘲笑她、羞辱她?
宋昱敬不会理会后宫里这种小事,嫔妃什么感受他并不在乎,后宫里的女人不过是他泄愤以及传宗接代的工具,在他需要的时候,她们乖乖巧巧的,让他高兴舒心就好。
能真正入他心,让他牵肠挂肚又在乎的人,只有宋蕴一人。
才下了朝,陆如海跟着宋昱敬进了凌霄宫,面色紧张道:“皇上,永陵传来消息,卫子尘从永夜门离开了。与为资产岑一同出永夜门的,还有赵无斐,云阁少主。”
“云阁?”宋昱敬脸色阴沉寒冰,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卫家这是要跟云阁合作了吗?”
陆如海无话可答,看宋昱敬的脸色实在过于阴寒,眼神里满是森森杀意,他小心询问:“那蕴公主……”
宋昱敬阴狠道:“卫子尘从永夜活着离开,卫家已经忍了近一年,必会有所动作,朕忙于与卫家周旋,蕴妹进宫,朕也无暇陪她,反倒还会给卫家抓住把柄,惹出更多的事情来。”
天下各方势力以及诸王都野心勃勃,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如今,几方安定,一来是惧于他的势力,二来是没有抓住能够将他扳倒的把柄,不然,天下群雄起,围而攻之,他还真没有把握对付所有的人,所以,他得逐个击破。
还有,他不让宋蕴进宫,还有个原因。
之前,卫子衿从灵妙山回京,递给他一封信,说是卫家与他合作的诚意,那信中提及昭王暗中的势力,他之前只知道他那个昭王叔厉害的很,却不知道他的势力竟然如此庞大。
三百暗仆、十楼风雨、五大护部,对于这些势力存在何处,天下人竟然无可知晓。只知道他们藏在暗处。
得到这个消息后,他就在暗中调查,凉州镇远侯府、江陵府、卫家以及那个行踪诡秘的云阁都想得到昭王暗中的势力,不过,他们都尚未得手。
这些势力存在何处不可得知,但一定有人盯着昭王府,一旦有人对宋蕴下手,必定会成为这些人的敌人。所以,无论何种原因,目前都不能去动宋蕴。
原本他之前想着,卫子尘一直被留在永夜,卫家被掣肘,不敢有所举动,他顺便将宋蕴接入宫里,引出昭王留下的人,与卫家联手将这股势力收为己用。
……
宋蕴虽然比卫家的人去京都晚了一夜,但她的脚程快,反而比卫子辛等人早半日抵达京都。
她刚到昭王府里,换上一身朴素的青色僧衣,一头秀只用一根简单的簪子簪起来,门口玉香就急躁躁的喊起来:“公主,陆公公来了,在前厅等着见您。”
“好。”宋蕴出门,自己将房门带上。
玉香激动惊喜的看着她,小声道:“公主可算回来了,奴婢想死您了!”
“调皮,你与我日日相处,我不过是去金光寺拿了一卷经书回来,半日功夫而已,你这话说得好似我们许久未见了!”
“是是是!”玉香忙点头附和,嘴角却是带着挥不散的笑意,比往日都要高兴。
到了前厅,陆如海恭敬的向宋蕴行礼,问了句:“蕴公主今日去了金光寺?”
此时的宋蕴丝毫不见在玉春楼和永陵那样凶狠冷意,端的一身佛光普化的虔诚端正,应道:“是,去取了一卷经书回来。”
“没想到蕴公主如此潜心研读佛法,老奴今日来,是给蕴公主送东西的。”陆如海将盒子递给宋蕴,“皇上偶然得到这香魄珠,便让奴才送来给蕴公主。长期佩戴香魄珠有安神治病、强身健体之功效。”
“皇上将如此好东西送给我,还请陆公公替我多谢敬哥哥。”宋蕴接下东西,感谢道。
陆如海送了东西就离开了。宋蕴看着那香魄珠,其实,宋昱敬除了变态、手段狠辣,想强占她之外,别的方面,宋昱敬对她挺好的。
六十万两买来的珠子,没给宫里那位怀了身孕,身体不太好的皇后,也没自己留着,而是给了她。
不过,一想到他的那些险恶用心,害死她父王、弟弟,她心里刚有的那丁点儿暖意瞬间化成寒冰,眸光都冷得如寒冬腊月。
回府两日,宋蕴安安分分的待在佛堂里,坐在佛像前练武、调理内伤。
第三日早晨,宋蕴刚调息一遍,丫鬟春雨过来问她:“公主,那位凤姑娘在府门口,想见您,可要请她进来?”
听到凤澜月的名字,就想到赵雍淳,想到赵雍淳,就想到她在玉春楼和永陵城被赵雍淳打伤两次,宋蕴就恼的很,连眼睛都没睁开,道:“不见,将她赶走!”春雨应下就去了。
没一会儿,春雨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急慌慌的道:“公主,她不走,还跪在府门口,求您见她一面,还在那儿说,她与公主您有交情,您又是潜心向佛的人,心地善良,不可能不见她。府外都聚集了好些看热闹的人,都说公主假仁假义、佛面蛇心什么的……”
她听了都可气,想拿棒子把那个凤澜月赶走,可这事关昭王府的声誉,她不敢擅自做主。
宋蕴听这事,气不打一处来,正调息的一股气乱窜,差点让她伤势加重。
本不想搭理凤澜月,可一想,指不定凤澜月会把事情闹成什么样,就让春雨去将凤澜月带到佛堂这边来。
反正只是个凤澜月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春雨领着满面梨花带泪的凤澜月过来,宋蕴示意春雨先下去。
“费尽心机要见我,有什么事,便说吧。”宋蕴冷冷道,她一直都不喜欢凤澜月,之前也只是因为赵雍淳的关系,才与之有几分来往。
凤澜月却表现出一副与宋蕴很是熟悉的态度,过去就抓着宋蕴的手:“我刚回到京都,就想过来看一看蕴公主,蕴公主于我有两次的救命之恩,澜月从来都不敢忘,一直很感激蕴公主。”
宋蕴冷冷的抽出被凤澜月抓着的手,退开几步,与她隔开些距离,神情疏离淡漠。
“你不是随着阿淳去了北寒城吗?怎么回京都了?”宋蕴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