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第一步找到了徐太傅,让他找几个文人雅士一起来幽王府开个茶会。说是他得到一宝物,想进献给他爹,先给幽州众人开开眼界,顺便看看有没有那文采出众的,可以先写个赋预热。
大王第二步是召见了本地户籍的王郎官,向他询问了幽州境内最为出名的士族和豪商。
他人小来到幽州后从来没组织过什么宴饮活动,现在用着他们了,大王可算想起来这些人了。
好不容易凑出了第二份十人大名单,打算邀请这些人进府赏鱼。
破船还有三斤钉,幽州虽穷,有闲钱不缺吃穿的家族仔细扒拉一遍,也不是没有。
幽州这地界大士族没有,小分支还是有几个的,但凡有点实力都往南搬了,剩下的美其名曰故土难离,实际就是没实力去大郡,只能守着幽州的一点产业过活。
但……大王完全不嫌弃。
他也没资格嫌弃,这都是矬子堆里好不容易拔出来的,幽州仅有那拨脱离饥饿线上的人。他也不指望幽州这些人买多少锦鲤,他是希望他们把锦鲤卖去南边。
毕竟奇货可居。
幽王府揽霞阁
大王最后选了园子里的揽霞阁开这个赏鲤会,这里靠近前廷,从东华门进来一入园就是。
揽霞阁楼高三层,一水儿的玻璃窗子,往南看是恢宏尊贵王权象征的承光大殿;夕阳时分往西看,夕阳霞光尽揽一身;往北,远处是隐隐约约的亭台楼阁,是幽州人见都没见过的精巧建筑,近处是园子里精雕细琢的绿树假山,一片秋日里难得绿景。
配着这种顶级的雅致风景,大王相信锦鲤鱼缸能把他们迷死。
为此,他展示出的两个大缸的造景,全部都是精美的海底宫殿风。
。
大王吃完午饭就蹲在半壶纱翘等着韭菜们…啊不,是宾客们路过。
每当宫人引来一个宾客,随后就有个小太监跑来跟他汇报,这是谁谁谁,持谁家帖子来的。
兴致勃勃看了一会儿,小太监又跑回来,“殿下,幽州富白家的家主到了!”
大王脖子好悬都快伸窗外了,被赵保亲自拖了回来。
“殿下不可!要是人家正好抬头看到可怎么办?”
大王振振有词,“本王想看看富什么样儿,重点标记一下。咳!好吧,本王看他们都很规矩,不敢四处乱看。”
赵保:……您也知道规矩俩字呢。
当然了他不敢说出来,说出来大王准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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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王府大门口,城中的小士族吴家的家主就和他家隔壁的白家家主碰上了,吴老爷子顿时有点不满,幽王不是宴请幽州望族吗?这位一身铜钱味儿的白老头怎么也来了!他配和吴家一起赴宴?!
幽州不比长安,长安士族公卿都聚集在离皇宫更近的上九坊,上九坊汇聚了皇室勋贵,士族公卿。过了上九坊,后面的才有豪商地主等有钱的人家出没。幽州这地有钱人就那么一小撮,条件不允许,只能都聚集在一块了,士商混居。
小士族平时也只能嘴里看不上了,实际一点办法都没有。等给守卫看过请帖,吴家主还得照样和白老爷一起低眉顺目跟着领路的太监进去,吴家不是王谢大族,他更不是主支嫡脉,在皇帝亲儿子地盘都得老实盘着。
等他俩路过,传消息的小太监也准时来报信了,“禀殿下,幽州富白家的家主到了!前面石青袍子的老者是幽州吴氏的家主,他家是长安太史令吴家的分支,和主支没有什么走动。后面的就是幽州有名的豪商白家的家主,白家以贩马起家,听说是少有的敢去北边走商的商号。”跑腿的小太监平时是和光带着,拿到宴客名单后就跟着和光把这十几个人底细摸了一遍。
大王摸摸肉肉的小下巴,分支、和主支没走动、还留在幽州这地方,等于没后台还穷。
大王立马改盯后面那身材高大的老者,看起来也有五十多岁了,身板笔直十分硬朗的样子。估计有两下子,要不然也不会敢于和胡人做上生意。贩马?大王把他划为可割,重点标记。
大王作为幽州的王,这种宴会他是不会出面的,说白了这些人不大配被诸侯王亲自露面待客。
要是给个面子,后面倒是可以去露一面施恩,所以大王把这次宴会交给了赵朱阁和徐太傅。
在赵朱阁被召回以前,大王努力薅羊毛。
等宾客到齐,文人、士族、豪商三伙人都互看不顺眼:怎么和他、他们一起赴宴!
看谁都碍眼,那还是看景吧。
主位没来,大家专心致志的打量窗外的景色,不管心中多么震撼,脸上都努力保持不动声色,誓不让其他两堆人看出行迹。
这里面有人一生都没离开过幽州,看着王府只觉得皇家果然气派,这出他们想象的神仙府邸来一趟不亏,可算长了见识,出去可以吹一辈子。
谁知,那走南闯北的豪商只比没见识的文人更吃惊。像白家家主,之前在外看幽王府,已经出了他的想象。大晋都城长安城他去过,也在城内五君山上远眺过皇城一角,远不及如今幽王府给他的震撼。进来的时候他没敢四处张望,如今主人不在,他们可以透过透明的窗户看到府内的景象,他看的心跳不已。
原来房子可以修成这样,原来还有比白纸更奢侈的窗子,原来他看到的皇宫一角就真的是一角,人家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多出他的浅薄想象…他真是枉称见多识广。
瞧瞧皇帝的儿子、诸侯王的王府都能修成这个规模,那长安的皇宫不知道得多华丽惊人。
其实宁德帝冤枉死了,他要是知道他那口花花的儿子住房条件甩他八条街,不知道得多愤怒。反正那点救济粮估计…肯定是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