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句关心我的客套话都没有?”
“大伯半句也没有,大伯娘倒是说了句,但也是虚伪至极,她一听母亲不愿意把黄金分给她,顿时破口大骂母亲是贱妇。甄太医忙着给你接骨,我担心他们叽叽喳喳的打扰了甄太医,就把他们打走了。”
谢锦姩可没撒谎,她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只是巧妙地换了一下顺序,以此扰乱谢流萤的判断。
谢锦姩说完又是一汤匙的苦药,谢流萤的眉头紧皱,不知是苦的还是疼的,有几分身上的疼,又有几分心里的疼。
谢流萤本就是最虚弱的时候,又得知自己的父母一点不关心她,还只想着钱,她的心里会作何滋味?
被亲人伤害的疼,是钝刀子割肉的疼,不致命,但持久。
一旦有了这个疑心,往后日日夜夜里那些不经意间回想起的瞬间,心里都是刺痛的。
在谢锦姩那张满是怜爱的面皮地下藏着漠然戏谑的神色,身上的疼早晚都会好的,心里的疼才更刻骨铭心啊。
谢流萤装作不在意,勉强道:
“是他们能干出的事。”
谢流萤垂下眼帘,藏起自己的疑惑和锥心之疼,父亲母亲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她吗?
还是说,父亲母亲为了不在慕容氏母女面前失态,才故意表现出不在乎?
他们肯定还会来看她的。
虽然谢流萤装作不在意,但是现在的她是最难以掩藏真实情绪的时候,谢锦姩还是看出了她的失落和伤心。
谢锦姩长叹一口气,
“不提了,我让厨房给你煨了青菜鸡丝粥,甄太医说等你醒了先吃点清淡的,你吃点吗?”
谢流萤缓缓点头,语气责怪道:
“姐,要是我们不出门就好了,我也不会被柱子砸到。”
如果不是谢锦姩提议出门,她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怎么就这么巧?
都是这贱人。
谢锦姩早知她会这么说,谢流萤生性多疑,最擅猜忌。
她的眼泪唰地一下落了下来,自责道:
“都怪我!我要是没喊你去,你就不会出事,我恨不得被砸到的是我……”
谢流萤疼得嘶了声,“那几个抬柱子的小厮呢?”
她一定要杀了他们不可!
“自家的小厮打了一百板子,有两个是外头雇的工人,只打了五十板子撵了出去。”谢锦姩说。
一百板子足以要人性命了,五十板子亦是能致残,听到这话,谢流萤的心里才舒坦了些。
见谢锦姩哭得伤心,谢流萤的心里愈烦躁,难道这真的只是个意外吗?
这时候,外头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慕容氏掀开帘子进来了,她的眼睛肿成核桃一般大,
谢锦姩惊讶,“母亲,不是让你歇一歇吗?你怎么来了?”
“我哪睡得着?萤姐儿醒了?快,快把药端来!”慕容氏喊道。
谢锦姩站起身,“刚才我已经喂过妹妹吃药了,我去端些粥来,母亲你先照看着吧。”
慕容氏用帕子擦泪,“好。”
擦身而过的时候,二人的视线交汇,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