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赶路不是更安全吗?”
“主子没跟您说吗?天明之后,您得进城。”
元稚大骇,白天进城,不就是自投罗网?
萧纵果然没变,还是那个杀人如麻的萧指挥使。
情爱于他来说,不过是一时欢愉,玩腻了,就把她送到屠刀之下,毫不心慈手软。
“他想让我死!”
“主子是想让您自。”
“有区别吗?”
窦昭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元稚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儿,就算要死,也得她心甘情愿,而不是被别人安排。
她掀开帘子,就要跳车。
倏的,寒光一闪,一把刀横了过来。
“少夫人,别让我为难。”
元稚冷哼:“你手中有长刀,我连个利器都没有,到底谁比较为难?”
窦昭沉默不语,元稚退到车厢中,摔下帘子。
熬到天光大亮,元稚下了车,一步步向城门口腾挪。窦昭架着车,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每当两人快要持平时,便勒住缰绳。
元稚中间试图逃跑,被他逮了回来。
窦昭警告道:“城门就在不远处,少夫人去自,尚有一线生机。若再耍小心思,我只能在此处大喊,抓逃犯了!”
“你!”
元稚怒不可遏,甩开他,疾步走到城门口。
她对守卫福了福身,“官差大哥,小女元稚,是前几日流放的犯人。因遇到山匪,跟其他人走散了,特回盛京来投案。”
守卫大惊,即刻禀报上官,之后,元稚被押回刑部大牢。
李楷听说后欣慰不已,夸赞了她两句。
“元家跑的那些人都找到了吗?”
尚书答道:“只剩元璞的三子和妾室尚未落网。”
失踪的那两人,多半被长平侯派人杀了,找也是徒劳。这件案子,不能再拖了。
“不必等了,明日午时重新启程,将这帮人送去羚州!”
“是,陛下!”
刑部尚书领了旨意告退。
李楷看向徐公公,“朕原来以为,萧纵舍不得元娘子,才搞出马匪劫囚那一套。现在看来,是朕冤枉了他。徐达海,你说,他会不会怪朕?”
徐公公道:“率土之滨,皆是陛下的臣民,您相当于是萧大人的君父,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萧大人,一定会体谅陛下的!”
“你这张嘴,惯会说好话!”
“老奴说的可是实话。”
李楷笑笑,“行了,你去萧府传个口谕,让萧纵别在家猫着了,回豹韬卫干活去!”
“是!”
徐达海弯腰退下。
传完圣意,他拎了袋银子,从萧府出来。刚拐到主街,长平侯府的车驾擦过他的马车,一路向前疾驰。
他命车夫跟上去,之后,看到那辆马车停在一家奢华的酒楼前。
他抬眼看了下牌匾,上面写着“苏家酒楼”。
长平侯扶着长子下了车,徐达海眸光一凝,褚侠的神色气韵,与之前截然不同。
难道,他的疯症痊愈了?
回宫后,徐达海将这个消息告知陛下,李楷握着朱砂御笔,在奏折上写下几行字。
“长平侯记挂长子半辈子,如今失而复得,难免患得患失。不必急着询问,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