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伙道:“没有。”那人骂道:“这鬼地方。”店伙又道:“镇上虽然没有,不过张员外的府上倒是有不少好脚力,大爷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那人粗声粗气的道:“是那个惜财如命
的张瘸子张扒皮么?”店伙道:“张员外确有腿疾,行动不便。”
那人哼了一声,道:“咱们去会会张瘸子。”另一人道:“此事可不能叫师兄知道了。”那人道:“放心吧,没事。”
苏曼卿出门已有半月之余,早走得浑身酸痛,加上昨天受到惊吓,心中盘算:“这样走下去,何时才能到云霞山,不如买一匹坐骑代步。”向怀中摸了摸,还有些银子,估计还够用。
打定主意,起身到外面吃了早饭,向伙计问明张员外的住处,一路走了过去。在镇子的东北角上,现出一座灰瓦白墙的大屋,门前一对石狮子凛然有威,甚是气派。
苏曼卿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员外模样的中年胖子,捂着脸颊,正自嘟囔:“昨天眼皮跳了一夜,就知道没好事,一大早便来了两个瘟神,……喂,你干什么的?”
那员外突然见到苏曼卿,顿时有些紧张,及至发现是个叫化子,胆子又大起来,叫道:“没事滚远些,老爷我正心烦呢。”
苏曼卿见他走路时,右脚有些跛,知道这一定是那个张员外,问道:“这里是张员外的府上么?”张员外见他不走,有些不耐烦,把眼睛
一翻,说道:“是又怎么样?”苏曼卿道:“我
想要买一匹坐骑。”
张员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什……么?”苏曼卿道:“听说员外府上有好多脚力,在下想买一匹代步。”
那张员外忙道:“小爷何不早说,请到后面随便选。”苏曼卿见他颜色更变,前倨后恭,对待自己瞬间判若两人,心中纳闷,跟着他走到后园。
张员外指着马厩,陪笑道:“都在这里了,小爷看中哪一匹?”苏曼卿瞧里面只有几匹老马,不甚中用,反而是一头白嘴白肚皮的小毛驴挺精神的,便道:“就这头驴子吧。”伸手在怀
中取出一块银子,递给张员外。
张员外双手乱摇,连声道:“这是在下孝敬小爷的,小爷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话。”
苏曼卿见他执意不收,心中大奇,自思:“这员外尖嘴猴腮,怎么看都是贼眉鼠眼的,为何对我这样大方?”那张员外又笑道:“您的两位朋友刚刚来过,将最好的两匹坐骑挑走了。”
苏曼卿猛地想起在客栈中听到的对话,心中恍然,暗道:“那两人定然给他吃了苦头,否则也不至于如此害怕,他一定将我们看成是一伙的了。”轻笑一声,道:“原来如此。”心想此
人叫张扒皮,平时做的坏事肯定不少,白要他一头驴子,也什么大不了的。
当即也不说破,牵了驴子离开张家,张员外见自己心爱的小毛驴渐
渐远去,心疼的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情急之下,一头晕倒在地。
苏曼卿心情大畅,飞身跨上驴背,蹄声得得,一路向南行去。青驴速度不快,长力却足,坐在上面稳稳的,正合自己的心意,何况也并不急于赶路。
饥餐渴饮,晓行夜住。这一日,渡过黄河,来到河南境内,屈指一算,离家已二月有余,最多半个月,便能到达伊水之畔的云霞山。
此时冬去春来,天气早已转暖,出游的行人日渐增多。一路上花光似锦,柳丝如烟,苏曼卿看得心神皆怡。他早听说洛阳为古时帝都,如今虽然不及往时,却也十分繁华,心里思量着,
便想去看看,于是催动青驴向洛阳行去。
一日午后,正行之间,忽见前面大路上,行人纷纷跑来,神色慌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少年心性,正值活泼好动之际,见了不禁心中好奇,非但不躲避,反而提缰向前,想要
一探究竟。走了一阵,便听有人大声呼喝,兵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苏曼卿听到打斗之声,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犹豫起来。转过一座小山丘,就见前面的树林边,二十几人正斗一起。其中三人使剑,对付一群使单刀的汉子。一名使刀的锦衣汉子边战边
叫道:“老五,你们先走。”
另一个神情粗豪的汉子向前劈出一刀,大声道:“好,你们小心。”他挟起一人,向树丛中跃去。
一个使剑的白衣青年喝道:“贼子哪里走?”纵身过去,便要将那大汉拦下,二人先后
离开树林,向西南方奔了下去。
其余的使刀汉子大惊,刚要过去帮忙,另两名剑士挥动长剑,立即将他们截住。
苏曼卿起初见二十几人围攻三名剑士,心中觉得不公平,还在替他们担心。不过看了一会儿,发现对方虽然人数不多,但两人分进合击,出手极具章法,只一柱香功夫,锦衣汉子已经倒
地七八人。
为首的锦衣汉子大声怒喝,想要将二人挡住,但两人似乎有意不跟他交手。只是施展轻功,好似游龙一般,在人群中穿来插去,偶一出手,便有一人倒地。惨呼之声,此起彼伏,令人听
得毛骨悚然。
那两名剑士出手甚是狠辣,每剑均是致命招数,又斗一阵,对方又有几人倒地。那锦衣汉子见情况不妙,几次想突围出去,均被二人挡了回来。
一名黄衣剑士叫道:“师弟,除恶务尽,千万不要让这贼子走脱了。”另一名蓝衣剑士笑道:“师兄放心,杀这几个鸟人,如同切瓜砍菜一般,瞧我这招如何?”
苏曼卿觉得此人说话耳熟,猛然想起在小镇的客栈中,听到两人对话,其中一人便是。
这时,那蓝衣剑士长剑横扫,面前两名大汉见势头猛恶,忙向后退,哪知那蓝衣剑士身子腾空旋起,突地跃到二人身后,剑锋起处,二人同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