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话的林碎芳哪里还坐得住,哪怕天黑都摸着去林秀秀那,她到的时候,人家的马车刚走,她还能瞧见个背影。
林碎芳看着那一看就气派的马车,还有身边那些奴仆的穿着,眼睛都给看直了。
奴仆都穿这么好,里头的人更不用说啊,他们这种人哪怕手指头缝里漏一点,都够她们家不知道怎么过好日子了。
林碎芳被富贵迷了眼,林秀秀家的门今天开着,她二话不说往里冲,看到林秀秀正在端着碗筷整理,桌面上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但灶上还有一些菜热着。
看着这些烧好的肉和菜,林碎芳心底的火一下子就往上蹿,“林秀秀,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爹娘还饿着呢,你就知道浪费银子摆阔绰,都不知道拿这些肉孝敬一下你娘?”
“如果今个是你姐姐的儿子办满月,她肯定有我一口吃的,哪像你,我生你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林秀秀深吸一口气,大好的日子,她不想火,但是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突的跳。
“娘,说句良心话,林秀珠拿肉孝敬你是因为哪次不是你掏银子?我这可没有让你掏银子。”
林碎芳听她这话半点没有羞愧,反倒是底气十足地骂道:“你姐可不像你这样势力,成天就知道盯着我兜里的银子!”
林秀秀被这话无语到翻了个白眼,摆手闭眼,“行行行,随你怎么说,今天这大好日子我也懒得和你吵,你爱怎怎的。”
她这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没空和林碎芳掰扯,她忙着正打算去洗碗,却被林碎芳拉住,“林秀秀,今日她们随了不少礼吧?”
“那些吃的可都是我的人情,我是你娘,是你儿子的亲奶奶,这些东西我都得替我孙子存着,你把那些都交给我保管。”
听到这些话,林秀秀冷笑一声,“我说呢,你怎么好端端来我这,我只当你是来找茬,合着是来要银子,怎么?你是想要去给林秀珠肚子里那个?”
林碎芳爱财又好面子,她听林秀秀这阴阳怪气的话,皱眉不满,“林秀秀,你还会不会说话了?我是你亲娘,你怎么和我说话的!”
“再说了,你儿子和秀珠的儿子,都姓林,是亲兄弟,以后是要相互帮衬的!现在我让你把你儿子的那些银子交出来,为的也是你儿子好!”
林秀秀不是第一天和林碎芳相处了,被她的话气到笑,“瞧你这话说的,还真没见过这种好,行啊,你把你银子都放我这呗,我也是为了你好。”
“你,你懂什么啊,我这不还是为了我们林家考虑,你那个相公是个傻的,我就算心疼我孙子,但他没有读书的天分我能怎么办?”
“秀珠肚子里的就不一样了,道长算过命,说过了是当官的料,你现在把银子给他,他长大成材后也能惦念着你儿子些。”
“我这么做为的还不是你儿子吗?你瞧瞧你和我说话的态度,林秀秀啊林秀秀,你是当真没有良心。”
林碎芳一点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哪一点问题,赵泽在旁边听得觉得可笑,果然任何人任何荒唐事都能自成逻辑,逻辑自洽。
林秀秀今个忙的有点累,懒得和她吵,觉得和她娘这样的人吵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我也懒得和你吵,娘,我毕竟叫你一声娘,这碗菜你带回去吃,至于我儿子的东西,你想都不要想。”
“我儿子的东西,我就是埋了,也不会给林秀珠,更不可能给林秀珠的儿子,你年纪也大了,我劝着你最好放点银子傍身。”
“不然等你没银子了,我倒要看看林秀珠对你还会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
林碎芳看了一眼林秀秀碗里的肉丝炒青菜,气得鼻子都歪了,“林秀秀,你打叫花子呢!这点肉沫翻都翻不出来,你自己大鱼大肉,给你亲娘就吃这个?”
林秀秀没什么好脸色,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娘,以前我吃的菜团子,可还没这肉油多。”
林秀秀想到小时候怎么能没有怨,如果她家吃不起肉,他们一家子吃的都是菜团子,她不会多说一句,但是所有人都能吃肉,唯独她不能。
林秀珠可以吃三块四块五块,可以当着她的面吃,甚至可以多到施舍半块她不爱吃的肥肉到她碗里,就这林秀珠还会被夸懂事,而她会被骂贪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怎么就不学着你姐姐懂事一点!”小时候的林秀秀盯着那碗里被咬了半口的肉,委屈和愤怒蔓延。
按理说她应该忍气吞声,应该躲起来哭,不,林秀秀绝不,所有人都不想她好,那大家都不要好!
当天林秀秀掀翻了桌子,所有的肉都被掀翻在,碗筷摔了一堆,林秀秀当天被骂得打得整个村子都能听见,但她在看到她娘心疼得蹲在地上捡肉的时候,她就觉得痛快!
整个家,只有她站着,她宁愿不去吃那一块肉,也绝不跪下去捡,她也是从那天开始知道,她有的只有自己,所有人都不疼她,那她就要学着,自己疼自己!
林碎芳的脑子里却完全没有林秀秀吃苦的记忆,她只当自己吃什么,也就给林秀秀吃了什么,她立马就怒骂,“我是少你吃还是短你穿了?养个孩子还养出仇人来了!”
“林秀秀你弄清楚,是你欠我,不是我欠你,我生你养你,难不成还是我的错了!”
林秀秀眼神冷漠,自从她当娘之后,她慢慢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娘心底根本就没有她,如果有的话不会是当场那样。
林秀秀在当娘之后看到自己的崽子,心底就有无限动力,什么都想捧到他面前,也容忍不得他受一点苦,自己可以吃苦,但孩子不能。
大概这就是她娘对林秀珠的感情,总之不是对她的,越是有了清楚的认知,林秀秀对林碎芳就越心死,不再抱有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