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守礼也是有苦难言。
本来他以为修理一个商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但他实在是没想到,朱寿居然如此难搞。
这货根本就不按照常理出牌!
但高守礼还真没啥办法。
身为应天府尹,看似位高权重,是人人羡慕的实职高官。
但高守礼是有苦自知。
他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办公,做任何事情,都谨小慎微。
老朱这个皇帝,对待他们这些牧民官员,又极为苛刻,动辄就砍头抄家,剥皮实草的,这谁扛得住?
卖黄子澄一个人情,亲自审理这件案子,就是高守礼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真让他胡乱判案,到时候丢了乌纱帽事小,别脑袋都找不到。
“算了,此子如此嚣张,却是人证物证俱全,他自己也承认,此案算是判定了!”
想到这里,高守礼不愿意再与朱寿纠缠。
他又用力拍了拍惊堂木。
“朱寿,既然你对殴打孙忠良之事供认不讳。那本案的案情便十分明了了……”
说着,高守礼就低头在判书上刷刷写了起来。
好了,只要朱寿签字画押,一切完美!
判刑,五个月!
不多不少,完美符合黄子澄的要求。
就在这时,大堂之外,突然又闹哄哄一片。
高守礼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就看到又有一群人,抬着一个担架,把围观的人群赶走,然后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来者何人!”
身为应天府尹,眼前这帮人的架势,高守礼实在是太熟悉了。
此时,他说这话的气势不由自主弱了几分。
没办法,看这些人恨不得学螃蟹一样走路的那架势,就知道这些货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嗯,确认过眼神,明显就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本官正在审案,你们要是有什么冤情,稍后将状纸递上来,休要耽误本官公务!”
眼见着那群人将担架放下来,高守礼忍不住又说道。
朱寿看到担架上的那人,心中冷笑不已。
冤家路窄啊!
“高大人,我家主人亦要状告这四海盐店的朱寿!”
闻言,高守礼脸色微变。
今天是什么情况,一场安排好的案子,咋的还有人截胡呢?
他仔细盯着担架上的那人看了一眼,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如果说孙仲良只是看着让人觉得凄惨的话,担架上这个人,已经不成被称作是人了。
此人身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伤疤,很多地方,血迹都凝固成血痂。
放眼望去,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肉。
“哦?你家主人是何人,也是被这朱寿殴打了吗?”
高守礼心中长吁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了不起就是在给朱寿加几个月的刑期罢了,反正打入大牢之后,啥时候放人,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不,我家主人状告朱寿,动用私刑,蓄养私兵。另外,我家主人怀疑朱寿诱杀了三名朝廷命官!”
这话一出,大堂内外,顿时鸦雀无声。
高守礼的眼珠子更是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