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下去看看,”印无玄提议道,“宫主在这里等我。”
谢非白问:“你确定要分开行动?”
不知怎的,印无玄想起闻风吟给他下战书的调虎离山之计,他正是因为不假思索答应,和宫主分开了,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事。
印无玄道:“不分开行动,我先下井,宫主跟在我后面,要是有什么不对,宫主就立刻回来。”
谢非白咀嚼着“立刻回来”这四个字,有点想笑,他家护法是真把他当成需要保护的易碎品了吗?不过事事都有人护着,这感觉也不赖。
谢非白道:“好,本座会好好跟着印护法。”
幽都再现
井口又小又窄,下面没有井水,只有浓重的魔气,在外面能听到井底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印无玄从井口跳下,这井的大小刚好能容纳一个成年男人通过,快要落地时,他看到下方有无数双红色的眼睛,全都是聚集在此的小型魔兽。这些魔兽通过井口爬到村子里,一波一波从远处涌来,把井底堵了个严严实实。
所谓蚁多咬死象,小型魔兽虽基本是四级魔兽到三级魔兽,但数量多了也不好对付。印无玄却没有生出半点怯意,而是想着宫主穿的白衣服,这么跳下来肯定得弄脏了,那可不好。
井内空间太狭小,不好拔剑,印无玄索性食中二指并拢,挥出一道风刃,强大的力量袭向下方的小型魔兽,顿时炸了锅,一部分小型魔兽当场被劈开成两半,还有一些被风吹得飞开,刚好给印无玄空出了一块落脚地。
井底就宽敞多了,印无玄拔出背后大剑,朝上面喊了一句:“宫主!你一会儿再下来!”
他的声音形成了回音,在井底来回荡了几圈,才慢慢传了出去。
“嗯,”谢非白嘱咐道,“古井老旧,印护法,你小心别把井给弄塌了。”
印无玄:“遵命!”
一炷香后,印无玄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已没了活着的魔兽,可处处都是飙溅的紫色的绿色的红色的血,魔兽尸体也七零八落,环境总归是不大好,他犹豫了下,道:“宫主,下面太脏了。”
谢非白:“无妨。”
片刻后,谢非白也下了井,井里黑黢黢脏乎乎的,与他白色的衣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印无玄看看满地狼藉,再看看谢非白,道:“宫主,我背你吧。”
谢非白好笑道:“本座可没那么娇气。”
印无玄道:“宫主不娇气,是我不想让宫主的衣服被弄脏了。”
谢非白道:“既然印护法如此有心,本座就却之不恭了。”
谢非白张开双手,印无玄本是想把人背到背上,却忽然想起了对方两次抱自己的样子,便改了主意,一手搂住他的背,一手搂住他的膝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谢非白流露出一丝惊讶,倒也没说什么,从善如流地抱住了印无玄的脖子。
两个人身体相互贴着,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这令印无玄莫名有点耳热。
谢非白不知何时摘了面具,专注地盯着印无玄的侧脸,笑道:“印护法好臂力。”
印无玄偏头与他对视一眼,道:“宫主一点都不重,很轻。”
谢非白把头靠到印无玄的肩膀上,这让印无玄僵了僵,脸上也热腾腾了,他却浑似不觉,坦然地靠着人。一般来说,两人的距离这般近,是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的,可印无玄的左胸膛里空空荡荡,半点动静也没有。
井底的路很长,没有照明,伸手不见五指,不过他们这个境界的修真者都夜能视物,倒不是什么问题。
越往里走,路越宽,印无玄早就走到没有魔兽尸体的地方了,但他还是抱着谢非白,没把人放下来,谢非白也没提,心安理得的让自家护法干苦力。
又走了一段,视野豁然开朗,他们竟到了一片广阔的天地!
这天地与正常的天地不同,天是灰的,地是黑的,没有土地,全是岩石,西方挂着一轮弯月,可这弯月却是血红色!
在他们眼前,数不清的魔兽在互相厮杀,奔走时引起大地震动,长长短短的咆哮声震耳欲聋,冲天的魔气几乎凝成了实质,让置身其中的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里幽都!
这时,有魔兽跑向了他们的方向,印无玄正欲拔剑,又反应过来正抱着谢非白,一时纠结,谢非白掐了个法诀,那群魔兽便绕过了他们,往井的方向跑去。
谢非白道:“本座施了障眼法,一级魔兽以下应当发现不了我们,这里的魔兽数量太多了,你我二人不可能全部杀光,先去探探情况。”
印无玄道:“是。”
他仍抱着谢非白,继续往前走,谢非白逗弄地挠了挠他的下巴,道:“无玄,你打算就这样抱着本座探查里幽都?”
“啊,这个……”这个姿势确实不大方便,要是遇到了一级魔兽他总不能把宫主往旁边一扔再拔剑,可他又不是很舍得把宫主放下来,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舍不得,兴许是因为宫主的衣衫太白了,他实在不忍心让其染上脏污。
谢非白道:“放本座下来。”
谢非白都这样说了,印无玄只得照做。怀里少了一个人,胸腹处有点凉,他过了一会儿才重新适应了原本的体温。
表里幽都还是一体时,里幽都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且进去了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因此并没多少修真者真正见过里幽都。
谢非白曾经为了历练进过里幽都,印无玄却是一次也没来过,只因宫主曾明令禁止他独自进里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