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一仰,直挺挺地跌进潭水里,四肢僵直地伸着,恰似一条死鱼,默默沉底。
啊……我又对宫主不敬了……印无玄绝望地想,一个没有心的人竟敢对宫主做这种事,切了算了!
谢非白仍半躺在潭边,摸了摸自己微肿的唇,笑了。
直到大剑修好,夜从深从临时洞府里出来,印无玄当真做到了一步也不离开谢非白。
谢非白起初还逗他玩,后来也玩腻了,懒得理他,干脆打坐修炼,印无玄将就站在他的床边,像一尊雕塑,不动也不说话,守着谢非白。
陶生生转头就在四海八荒报上写:“谢宫主和印护法感情升温,亲密无间,同进同出,羡煞旁人!”
这报道一刊登,修真界又是流言四起,可这流言的中心却不是谢非白和印无玄,而是胥怀古。
公开审判后,胥怀古的威望大大降低,他上门找印无玄麻烦一事更是被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有那嘴毒的说他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仅如此,他还成了谢非白和印无玄关系的助燃剂,没见人家天天你侬我侬难分难舍了嘛。
堂堂青云派掌门人,修真联盟盟主,却为旧爱冲昏头脑,当真好笑至极。不过对象是谢非白,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处于漩涡中心的胥怀古没对此做出任何回应,他一回到青云派就闭关了。谁也不见。
这些事和印谢二人却是无甚关系,他们现下关心的只有大剑。
经过一个月多,夜从深又从白白净净变得灰头土脸,他将修补好的大剑递给印无玄,道:“没有第三次,这把剑要是再坏掉你就只能换一把新的剑了。”
印无玄郑重地接过剑,道:“我会好好爱惜它的。”
夜从深翻了个白眼,显然不怎么信印无玄的承诺。
”此间事了,我便要回天见山了,”夜从深看向谢非白,道,“此一别不知又要多久才相见,你保重。”
谢非白道:“是你不想见本座,不是本座不去见你。”
夜从深道:“你的魅术越来越厉害了,我敢见你才怪!我下午就走了,你也别送了。”
“好,”谢非白顿了顿,道,“本座与无玄之后会去西南大陆办事,当年喻前辈最后出现的地方也在西南大陆,若有了他的消息,本座会写信通知你。”
夜从深黑乎乎的脸上流露出动容的神色,道:“好,我等你的消息。”
夜从深说走就走,只洗了把脸,就带着他的一堆东西离去。谢非白没去送他,只是望着南方发了会儿呆。
印无玄拿回了大剑,自是心花怒放,当即就跑到后山去练了几套剑法,于是凤栖山对面的山头又被削平了好几座。
又数十日后,神魂丹炼成。
印无玄亲自去炼丹房捧回了丹药,献给谢非白,并再三询问连丹心丹药的服用方法。
连丹心被问得烦了,道:“我说过好几次了,直接吞下去完事儿!服完丹药后宫主需调息三日左右,方可完全恢复神魂!”
印无玄冷冷道:“要是丹药不起作用,我就把你的炼丹炉砸了。”
连丹心才不怕他,道:“炼丹炉是夜大师做的,宫主花大价钱买的,你砸啊,砸了我就去跟他们告状!”
印无玄:……
在印无玄的注视下,谢非白服下了神魂丹,此丹药性极强,不过片刻就发挥作用,他能感觉到在神魂深处有种难以平息的躁动,他对满脸担忧的印无玄道:“本座闭关调息几日,无玄为本座护法。”
印无玄立刻道:“是!”
印无玄抱着大剑,坐在谢非白的寝殿外,如同门神。
与修仙者漫长的生命比起来,三日很短,可印无玄却觉得三日很长。
这等待的三日如同三个月,甚至三年,他好几次都想问谢非白情况如何,是否有好转,但都忍住了。
三日时限到,印无玄再也坐不住了,在门外徘徊,直到他听到谢非白的脚步声,这才停下了无意义地绕圈。
门打开,谢非白站在里面,没有戴面具,阳光洒到他的脸上,渡了一层让人心动的暖光。
“印护法,你好吵。”谢非白语带笑意道。
“属下知错!”印无玄干脆利落地认了错,问,“宫主,你的神魂……”
谢非白道:“已是无碍。”
印无玄松了一口气,张开手臂把谢非白抱进怀里,道:“太好了,宫主,太好了!”
谢非白微怔,缓缓回抱印无玄,道:“嗯,印护法放心,本座很好。”
西南大陆
卜问算出印无玄的心脏在西南方,只有一个方位,别的什么都算不到。
这个说法太笼统,但印无玄并不介意,能有线索就很好。无论是为了完成宫主布置的任务,还是他要突破到大乘期,心脏都是必不可少的。这本该是当务之急的事,偏偏被旁的事耽搁至今,如今他的大剑修好了,宫主的神魂也修复了,几个找麻烦的人伤的伤,残的残,闭关的闭关,暂且不会来打扰他们,正是出发去西南大陆的好时机。
云隐宫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了星夜,星夜都习惯了,自从大护法成了宫主的情劫后,这宫里的事大多都是她在打理。
星月悄悄跟星夜说:“姐,宫主以后要传位的话,多半是传给你了。”
星夜边咳边笑,道:“这云隐宫是因为有宫主和大护法在别人才礼让三分,我可不行。”
星月道:“也是,反正不管出啥事了都有宫主和大护法顶着。”
在离开前,印无玄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跟暨明仙尊的决斗。他下战书时,表示决斗时间由暨明仙尊来定,若他要去西南大陆,不一定能及时收到决战邀约,便亲自飞了一趟千年雪山,问暨明仙尊是否要尽早定下时间,他好准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