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白的面具缺了一个角,裂开时飞溅的碎片划伤了他的脸,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痕。但这非但无损于他的美貌,还给他增添了一丝破碎的美感。明明只露出小半张脸,却已叫人神魂颠倒。
“非白,把面具摘了,”饶无愧道,“让我看看你。”
“你当年有句话说得对,”谢非白哂道,“我这种魅惑人心的妖怪,还是只让喜欢的人看到脸就好,不要去祸害无关的人了。”
言外之意,饶无愧仅仅是个无关的人罢了。
“好好好!”饶无愧不怒反笑,“那就由我来亲手揭开你的面具!”
蓝色彼岸花高速旋转,甩出来的噬魂钉组成了天罗地网,全方位射向谢非白!
处在攻击范围内的谢非白不急不忙,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周遭就多了一层结界,将噬魂钉尽数挡了下来。
同时,蓝色彼岸花下压,恐怖的压迫感好似天塌下来一般!
谢非白抬起手,指着彼岸花,道:“败。”
开得绚烂的花朵突然之间残败凋零,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像是遇水般顷刻熄灭。
然后他看向饶无愧,只眨了下眼,那些攻击他的噬魂钉竟全都调转方向,转而攻击饶无愧!
饶无愧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拉开距离,一朵蓝得发紫的彼岸花在他手中成形,将噬魂钉全都收了回来。
饶无愧眸色暗沉,道:“非白,你总算是动真格了。”
魅惑之术,修炼到极致,天下所有生死之物都会受他魅惑,听从于他!只要谢非白下达指令,不管是人,还是一个对象,都会忠实地执行他的命令。
几百年前谢非白创建云隐宫时,修真界一时人人自危,生怕他成了个魔教头子,培养出一群修魅术的弟子,祸乱修真界和凡间,操控天下大权。没想到云隐宫却是不争不抢,成了个超然世外的门派,不参与修真界一切事物,修真者们的忌惮才渐渐淡了。
谢非白在与人战斗时,鲜少使用魅术,大多数时候只用基础术法,以此磨练实力,等他成了天下第一人后,基本上就没几个人有资格让他动用魅术了。合体期的方无极上门挑战时,他也只用基础法术法就把人给打发了。
“面对你,不动真格不行呢,”谢非白道,“本座要真被你带走了,无玄会很自责,我可舍不得。”
饶无愧冷然道:“我倒好奇你那护法会不会是胥怀古的对手。”
谢非白恍然大悟般点头,道:“本座先前还奇怪你们怎么知道我神魂受损的事,原来是胥怀古说的,想必是那日在离海号上被他看出了破绽。光你和闻风吟二人要制定这个计划总是不够周密,再加上胥怀古,确实能有更多把握。闻风吟不会是无玄的对手,所以胥怀古会在半路拦截他。”
“你向来聪明,”饶无愧道,“不如你先猜猜印无玄和胥怀古谁赢谁输。”
谢非白道:“本座何必去猜,一会儿先到的人是谁,便是谁赢了,不是吗?”
饶无愧道:“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轰隆——
山崩地裂,鸟兽奔逃,处处都弥漫着滚滚浓烟。
胥怀古的乐声如有实质,所过之处都犹如有人拿着一把巨锤往下锤,被击中的人和物会剎那化作灰飞!
印无玄身上已多处负伤,然而乐声无处不在,便是他弄破了耳膜也能听到玉笛的吹奏声,那是直接灌入他脑子里的!且这笛声不仅会直接造成肉-体伤害,还会让人精神恍惚,若不是印无玄修为高又心性坚定,恐怕听完第一小段的曲子就已成了个疯子!
修真界都说胥怀古是优雅之人,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于音乐一途上更是登峰造极,他的玉笛可救人也可杀人,当他要救人时,乐声入耳是天籁之音,他要杀人时,乐声便是催命符!
现在,他吹着一首快节奏的曲子,每一个音符都饱含杀机!
印无玄和他正正相反,琴棋书画哪样都不通,他听不出胥怀古吹的是哪首曲子,也不知是好听还是不好听,他只知道他必须快点解决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到宫主的身边去!
他再一次祭出了血剑,血光更胜先前,令人生出不详之感。
“印无玄,以血为引,施展术法,不是正道修者的作为,”胥怀古高高在上道,“唯有魔修才会如此,你怕是堕入了魔道!”
“胥怀古,你想杀我倒不必用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印无玄反唇相讥,道,“我若是堕入了魔道,那和魔修饶无愧厮混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胥怀古道:“我劝你不要信口开河。”
乐声变调,节奏快而沉,杀机毕现!
印无玄的身上凭空绽裂开一道道刀口,脸颊、手臂、腰腹、大腿,处处都在迸出鲜血,双腿更是如同灌铅,令他无法飞上天空,只能在地上行走,且铅块越来越重,他连走路都变得困难,好似要直接被拽进土地中。
胥怀古很强,是他遭遇过的所有对手里最强的一个!
印无玄亢奋无比,对剑修来说,对手越强,越能激发出他们的战意!
他仰望天上的胥怀古,不去管自己陷入了土地中的腿,而是将灵力都集中在手中,投掷枪杆般把血剑投向了胥怀古!
这一招出其不意,毕竟从没有那个哪个剑修会扔飞自己的剑!
胥怀古后退躲避,吹奏断了,印无玄趁着这个间隙飞身而起,握住血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胥怀古,胥怀古下意识用玉笛格挡,印无玄露出得逞的笑容,血剑“噗——”地化为血雾,包裹了他的身体,而他本人则变成了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