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滴答,滴答。”
当李观棋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个稻草屋顶……还在漏水。
外头天色阴沉,下着倾盆暴雨,狂风呼啸,卷着雨水漫天纷飞。
而屋内,一个中年妇女和另一位妙龄少女正在手忙脚乱地拿木桶接水,以免从屋顶漏下来的雨水淹了屋子。
“嘶——”
李观棋刚想起身,鼻梁和浑身上下就传来剧烈的疼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白衣老人的拳,是真够狠啊!
“我来吧。”
但李观棋还是站起身,强行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属于异血武士的强大身躯,就逐渐适应了这种皮肉疼痛,毕竟他可是能够忍受开膛破肚的手术剧痛的。
这些皮肉伤势的痛苦,只需稍稍适应便可习惯。
他从床榻上离开,帮着屋里的孤儿寡母用桶接住漏雨,然后将那些即将被雨水灌满的木桶拿到门口倒掉,再迅冲回来继续接水。
这桶满了倒这桶,那桶满了倒那桶……如此往复。
一个小时之后。
“滴答,滴答。”
雨,渐渐小了。
屋顶漏水也不再那么迅。
李观棋也终于能够松口气,坐在床上,低着头,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
“哥哥……”
忽然,一杯清凉干净的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李观棋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相貌清秀,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笑着接过水杯,“谢谢。”
“是我们该谢谢你,大哥哥。”
雨水将几缕丝贴在了女孩的额头上,她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梨涡,笑容很是甜美,“要是没你帮忙,估计家里又得被淹了。”
“是啊,多谢你了啊小兄弟。”
这时,女孩的母亲也走了过来,约莫三十多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双手在围裙上抹来抹去,略显局促。
“不不……都是应该的。”
李观棋连忙从床上站起来,摆了摆手,轻笑道:“因为我从老前辈那里晕了之后,是你们照料我的吧?”
“是老拳爷爷把你背过来的。”女孩声音清脆。
“说是照料,其实也就是给了你一张床而已。”妇人温婉一笑。
“还是多谢。”
李观棋认真说道。
然后他仰头看着漏雨的屋顶,再看了看面前这对孤儿寡母,略显迟疑,“那个……”
孤儿寡母,没个男人?
“她爹两年前就战死了。”
妇人似乎猜到了他想问什么,揉了揉身旁女孩的脑袋,虽然面含笑意,可眼里却难掩黯然之色,“边境,死在了和南疆人的战场上。”
“额……”
李观棋一愣,忍不住看向年仅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可他看见的是一张眼眶泛红,强忍泪水,抿着微微颤抖的嘴唇的坚毅脸蛋,“我爹是英雄!为国捐躯的英雄!”
李观棋几乎是瞬间就鼻尖一酸。
“当然。”
他低下头,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失态,声音沉重,“当然。”
大洛和南疆。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君王与君王之间的博弈,可到头来苦的不都是百姓么?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