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四起,灾害不断,流民无数,野兽横行。
他们两个,一个十六岁不到的孩子,一个年老力衰的老人,能去哪儿?
就算陈渊能活下来,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妇,如何在这种跋涉、危机四伏中活下来?
陈渊点了点头,扶着玉昙秋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下。
玉昙秋弯着背,慢慢把地契放在陈渊手里,眼眶还是红了,像是树皮一样干瘪苍老的手指颤抖着。
她和孩子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她送走丈夫的地方,这辈子曾以为的归根之处,承载了二十载岁月与记忆的地方啊。。。。。。
陈渊一时间没有接,这次他够高了,却还是轻拍了下玉昙秋的后背。
玉昙秋那浑浊的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于儿。。。。。。我这一辈子,父母把我卖了,丈夫弃我去了,只剩下你这孩子了啊!
咱们母子俩,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啊!
怎么,这世道,就不肯给咱们一个活路啊!”
她十几年来,多少次想找个丈夫,想找个能依靠的,但没有啊!
陈渊没说话,默默拍了拍她的后背,拿过地契:
“会好起来的。”
他安抚好母亲,找到平儿,让她照顾好玉昙秋,便离开府里,收拾了尸体,装好棍子,背起来。
腰间挂着小吏的长刀,去找知县大人。
他一直有个想法。
十多年前,玉昙秋救了一个名为荣盛的乞丐,结果带着一群流民,抢了钱,不要命地占了城西的地儿。
知县自然不乐意。
但荣盛也懂事,没几天就示弱了,送上钱,知县大人自然就不管了。
但近几年,荣盛的儿子考了官儿,荣盛的野心也大了,和知县对着干。
两者矛盾是越来越大了。
这几年,各地灾荒四起,叛乱频,各地都乱了起来,西边的那位皇帝,也早管不住地方了。
荣盛的儿子如今就在廊州做司马,荣盛一心想占了这个范家县,不过苦于年老力衰还没有理由。
陈渊没有立马去见知县,而是去找了荣盛。
或许是因为当年抢过玉昙秋的原因,或许是对方也在等着他们的房契,陈渊顺利见到了荣盛。
陈渊进了客堂开门见山:
“知县强抢房契,欺压百姓,草菅人命,不得民心。
荣大人,你是荣司马的父亲,理应取而代之成为知县,我想帮你。”
知县闻言,抬眼示意手下出去,关上门,才笑呵呵看向陈渊:
“年轻人,你想,怎么帮我?”
陈渊知道有戏:“知县的两个小吏,死了。”
荣盛抬眼,知道陈渊什么意思。
陈渊继续道:“他们可以是知县逼死的,死前告诉我,知县逼他们做他的爪牙,无恶不作,他们不堪忍受,被知县杀害了。”
荣盛露出一丝笑意:
“年轻人,理由有了,知县大人身居高位,我这老家伙,也心衰力竭。。。。。。”
陈渊知道,他这是要自己这个走上绝路的傻子去拼命。
陈渊也不多拐弯抹角了:“我杀人,你保我。”
荣盛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心知肚明,陈渊若是成了,那还真是个有价值的人。
如果陈渊给出的借口也能用,那么陈渊可以活,如果借口不好,就算陈渊成了,他也要被推到台面上,替荣盛死一次。
不成,那更简单,直接死了就行。
但陈渊有点底气,即便不是突袭,他面对知县手下那几个歪瓜裂枣,最多负伤,知县必死。
更何况,他这是去献地契,知县单独见他,那才好操作。
到时候,知县死都死了,荣盛吞并势力,话怎么说,都是他一家之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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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荣盛!当年要不是我娘救了你一命,你早死了!就这么见死不救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