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时辰不止药魔过的提心吊胆,大家过的都很不安稳。李莲花躺在床上,不停的揪着自己的前襟,眉头紧锁,满脸通红,好像一直在和什么人打架。
方多病坐在床边,看着李莲花如此难受,恨不得自己替他遭这一趟罪,可转念一想,李莲花熬过这回,以后就会高枕无忧了。
笛飞声看着李莲花这样难受,也是于心不忍,自己一人出去在院中独坐。
毕竟当年是角丽谯给李相夷下的碧茶之毒,下毒还是因为自己,这简直是对自己最大的羞辱。他这辈子如今最后悔的事就是救了角丽谯,这蛇蝎心肠的女人。以前他还笑话李相夷识人不清,如今看来最大的笑话竟是自己。
“笛飞声,笛飞声,笛飞声……”李莲花嘴中喃喃自语。
方多病听他在昏迷中还在念叨笛飞声的名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可转念一想,这也许是李莲花正在找回记忆,说不定这一觉醒来,李莲花又会变回那只老狐狸。老狐狸也不错,总比现今这样的好!
李莲花越叫越大声,后面更是无意识的大喊出口,笛飞声听见屋中人大喊自己名字,以为李莲花已经清醒,急忙忙推门而入,而此时正好李莲花张开眼睛。
他瞪眼看见笛飞声近前,挣扎着坐起身,扑向笛飞声,双手揪住笛飞声的衣领,大声喝道:“笛飞声,我师兄单孤刀的尸体在哪里?”
一时屋中安静无声,大家竟不知怎样回答李莲花的问题。
笛飞声伸手握住李莲花的胳膊,帮他撑住身体。
方多病抢身上前,将李莲花整个人抱在怀中,又怕他摔倒,口中只喊他名字:“李莲花,李莲花,你怎么样啊?你可不要吓我!”
没想到,李莲花好似没听见一般,只直直盯着笛飞声的眼睛,一边挣扎的扑向笛飞声一边质问:“你到底把我师兄的尸体藏在何处?”
“李相夷?”笛飞声发觉此人如今并不是李莲花,而是十年前东海一战中的李相夷。
“别装糊涂,你我约好东海一战,我来应战,我师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人一掌击中后颈,又晕了过去。
笛飞声立马瞪向打晕李莲花的人,这出手之人正是药魔。
“启禀尊上,此时不能让他过于激动。”药魔战战兢兢的开口,他见自家主人和这天机山庄的少庄主心慈手软,不肯动手,只好自己来当这个恶人……
笛飞声也知药魔说的是实话,看见方多病又把李莲花放回床上,开口问道:“怎么会这样?”
“人脑是一个很奇妙的器官,如今还有许多未知之数。”药魔自己也不清楚,急忙又上前把脉,倒确实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恭喜尊上,李门主碧茶之毒已解,至于……”
“说!”
“至于李门主记忆混乱这件事,要等他醒了之后才能问询。”
“人什么时候能醒?”
“也许两个时辰,也许要到明早,总之要做好准备。”药魔又想了一想,“李门主身边一定要有人看守。”
“好,我会守着他!”不等笛飞声开口,方多病抢先答道,同时心中也不是滋味:李相夷,难道真的是李相夷回来了,他要是不记得李莲花了,那我该怎么办呢?难道真要拜师不成?
方多病又看着李莲花刚才用力过猛而泛白的指尖,心想怎么如此之虚,又想着等李莲花再醒过来,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给他补一补。
就这样,方多病胡思乱想间,一夜过去了,李莲花还是会时不时的喊着笛飞声的名字,小声的喃喃自语,方多病将耳尖凑近了才听清楚,原来他还是在一直在质问单孤刀的遗体在哪?
方多病此时真的想把单孤刀揪出来教训一顿,怎么别人一直追寻的真心,单孤刀却是毫不在意?不仅不在意,还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复国梦而随意践踏?真是害人害己!
还好,自己一点儿也不像他!李相夷要是自己的师弟,方多病恐怕梦中都会笑醒,一定会把全天下最甜的糖捧到他面前,哪怕他要自己的命方多病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就这样,又过去了两个时辰,期间笛飞声来看过一回,药魔来把了一回脉,就连平时隐形的无颜都来远远的看过一回,当又只剩下方多病一人看守时,李莲花醒了。
“笛飞声去哪了?”这是李莲花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第二句是:“你是谁?”
“我是方多病,单孤刀是我舅舅!”方多病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内心竟然很平静。
“舅舅?”李莲花闭了闭眼睛,好像在回忆什么。“不可能,我刚见过,他才八岁!”
“已经过去十年了。”方多病决定实话实说。
李相夷也好李莲花也好,都是内心强大的人,虽然李莲花喜欢套路别人,可却希望别人对他赤诚相待。
“十年?!”李莲花一惊之下,翻身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手脚无力,“我的腿?”
“你的腿没事儿,我扶着你你慢慢坐起来。”方多病坐到李莲花身边,胳膊使劲,让李莲花靠坐在自己身上,伸手去拿床边矮桌上的粥,那是无颜刚刚送来的。
“喝点粥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了。”说着就想用勺子将粥水喂入李莲花口中。
此时的李莲花是十年前的李相夷,李相夷朦朦胧胧中知道是眼前的少年照顾了自己一夜,他又说自己是师兄的外甥,这人又如此温柔的喂自己喝粥,怎能负了这少年的好意,他又动了动自己的左手,一手抢过碗来,扬脖一口喝尽碗中的粥水。
他其实没有胃口,师兄的事使他心急如焚。
一睁眼十年过去了,他躺在床上身体虚弱至此,而笛飞声却看着武功更进一步!师兄的尸体又去哪了?
这些疑问得不到解答,别说是喝粥了,就是龙肉摆在面前也不想吃一口。
“我又不是女子,何必如此做作,无需勺子!”李相夷看了少年一眼,心想男儿郎应该要痛痛快快才好。
“再来一碗嘛?”方多病并未将李相夷的举动放在心中,李相夷本就该活的这样痛快,“一会儿还要服药。”
“你将笛飞声叫来,我要问他我师兄的事情!”
“等你喝完药,我来讲给你听。”
方多病见他如此执着,只好将他放回床上,出门去拿药魔煨在炉上的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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